點軒昂勇敢的氣概,以致他的神情,和他的外形,看來十分不相襯。
一個像陶格先生這樣外形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心中感到真正極度恐懼,不會有這樣情形出現。而這更使我大惑不解:他在害怕甚麼呢?
過了足有一分鐘之久,才聽得陶格夫人喘著氣:“他……他們是甚麼時候死的?”
我道:“就在那個小鎮的醫院中,他們被送到醫院不久,就死了!”
他們兩人一起吞嚥了一口口水,陶格先生又問道:“是……是因為甚麼而死的?”
我道:“這件事很怪,醫院方面剖驗的結果,是心臟病猝發 一種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但是實際上……”
我才講到這裡,還未及進一步解釋,就看到他們兩人在驚懼之中,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
從他們這個動作之中,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兩人一聽得浦安夫婦是由於心臟病而死,心中便有了某種默契。我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忙道:“對於他們的死,你們有甚麼意見?”
陶格先生忙道:“沒有甚麼意見,我們怎會有甚麼意見,當然沒有!”
他一連三句話否認,這種否認的伎倆,當然十分拙劣,我可以肯定,他想在掩飾甚麼。
我立時冷冷地道:“在我看來,你們好像有點關聯,在我跟救傷車到醫院去的途中,曾看到你們也下了列車,正搭上一輛街車……”
陶格夫人不等我講完,就發出了一下驚呼聲,陶格先生的神情也驚怒交集:“先生,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我呆了一呆。我這樣說是甚麼意思,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事實證據,可以將浦安夫婦的死和陶格一家聯絡起來!
但是我卻看到他們內心的極度驚懼,我希望他們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之中,可以給我問出一點事實的真相,是以我立時道:“那很奇怪,是不是?列車本來不停那個小鎮。可是浦安夫婦一出事。你們就急急忙忙離開,為了甚麼?”
陶格先生道:“不必對你解釋!”
他一面說,一面向我走過來,神情已經很不客氣,同時,他向他的妻子作了一個手勢,陶格夫人連忙走過去,將門開啟。
他們的用意再明顯也沒有,下逐客令了。
我當然不肯就此離去,因為心中的謎團,非但沒有任何解釋,反倒增加了許多。我站著不動:“有一個不久以前,向你們推銷過玩具的年輕人,前幾天忽然間也死了!”
我明知這句話一出口,他們一定會更吃驚,這一點,果然給我料中了。他們兩人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也就在這時,臥室的門開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奔了出來,他們一面奔出來,一面道:“甚麼事?媽,甚麼事?”
兩個孩子奔到了陶格夫人的面前,抱住了他們的母親,對於這兩個孩子,我當然不陌生,他們的樣子是那樣可愛,他們是唐娜和伊凡。他們的樣子,和一年之前我在火車上遇到他們的時候,完全一樣。
陶格夫人連忙道:“沒有甚麼!”
她一面安慰著孩子,一面向我望來,神情又是震驚,又是哀求:“先生,請你離去,請你離去!”
對於陶格夫人的要求,實在難以拒絕,因為她的聲調和神情,全是那麼動人。我苦笑了一下:“我……我其實並不是甚麼調查員,我看你們像是有某種困難,如果開誠佈公,或者我可以幫忙!”
我忽然間對他們講了實話,是由於這一家人的樣貌,全這樣討人喜歡,而且他們的驚懼和惶急,又不是假裝出來的,一切全使人同情他們。而我也看出他們一定是對某些事有著難言之隱,我心中也真的這樣想…如果他們有不可解決的困難的話,我就真願意盡我的所有力量,去幫助他們。
我的話一出口,陶格先生和他的妻子,又交換了一個眼色。陶格先生來到了我的身前:“謝謝你,是不是可以先給我們靜一靜?”
我道:“可以,我留下電話號碼,明天,或者今晚稍後時間,你們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陶格先生連聲答應。我看出他們似乎是想私下商量一下,再作決定。陶格先生有點急不及待地送我出門,將門關上。
我在他們住所的門外,又呆了片刻,心中在想:這一家人,究竟有甚麼秘密?
他們的秘密,和浦安夫婦的死,和李持中的死,是不是有關係?
這時,我才想起,自己並未曾十分留意他們家中的情形,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一家人,是不是對玩具有著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