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多交田租!”張希孟無奈說道,馬氏聽得瞠目結舌,愣了好半晌,的確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太平年月,地主只能掙點田租,
可是遇到了災年,那就不一樣了。
首先,老百姓想要活著,就需要借貸,不管是錢也好,還是糧食也好,總是在等米下鍋的時候,利息不會低,甚至乾脆說,就是你還不起的利息。
因為只有如此,才能逼債,榨乾你的家產。有些佃農是有自己幾畝田的,只是覺得租田還有利可圖,才會租田。
因此藉著災年逼債,就能把最後一點田拿走。
沒有田地也不怕,不還有房產,還有女兒嗎!
什麼叫吃幹抹淨,敲骨吸髓啊!
你說難道地主就沒有好人,都是這樣的貨色?
當然是有好人的。
比如沐英的爹,他就主動降低了田租,幫著佃農度過災年。
可就是他的善心惹來了大禍……你可憐窮鬼,我們不可憐啊!我們還想要那些田呢!你敢砸我們的生意,我們就敢跟你玩命!
幾乎一夜之間,沐英的爹就成了眾矢之的,外人罵他,家人也不容忍,甚至沐家人乾脆帶頭,跑去大罵,還扔石頭,潑狗血。
弄到了最後,嚷嚷著要把沐父逐出沐家。
沐父實在是扛不住,就只能答應分家……可在這時候,有出了問題,那幾房勾結縣衙的官吏,在分家產的時候,把最值錢的田畝都給那幾房,只留給沐父一些浮財。
反正你不會經營,不知道珍惜田畝,還給你幹什麼!
縣衙的官吏也站在沐家這邊。
就這樣,沐父出了一點錢,什麼都沒有撈到。
不服氣嗎?
獨木難支,又能怎麼辦?
沐父也不想和自家人撕破臉皮,又不想坐吃山空,他就想著做點生意,掙點錢。
可生意那是那麼好做的,而且自此之後,災荒不斷,流民遍地,沐父很快賠了大半家產,一病不起。
而在沐父死後,沐家人竟然又上門,想要把剩下的那點錢也給搶走。
他們在葬禮上大肆花錢,有擺酒宴,吃流水席,讓沐母出錢,擺明了是想吃光他們。
沐母一介女流,也是敢怒不敢言,這幫人擺明了吃絕戶,可她還有一個兒子,不能就這麼被這幫人給害了。
沐母在丈夫下葬之後,偷偷帶著僅有的錢,揹著兒子,逃了出來。
這就是想當好地主的下場!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沐英五歲之前,後來雖然母親也跟她偶爾唸叨,但沐英畢竟還小,知道的不多,也談不上完整的記憶,如今讓張希孟把前因後果說出來,小傢伙氣得嘴唇都青了。
馬氏更加震怒,“這算什麼親戚?分明就是一群白眼狼!現在還敢登門,無論如何,也不能饒過他們!”
張希孟點了點頭,卻把目光看在了沐英身上,馬氏也明白過來,說到底這還是沐家人。
她抓著沐英的胳膊,聲音柔和,低聲詢問:“我的兒,你怎麼想?”
沐英瞪圓了眼睛,氣得眼淚在眼圈亂轉,替自己的父母委屈,他咬著牙,怒道:“我叫朱英,我不認他們!”
馬氏心疼地一把抱住兒子,淚水也湧了出來,隨後一抬頭,衝著張希孟道:“還愣著幹什麼?他不是你兄弟?快給吾兒出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