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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原先準備繼承爵位、後來給晾到一旁的巴蘭特拉大少爺生來就是一個荒淫無恥之徒,他們兄弟倆,用一句俗話說,是半斤對八兩。如果這時再去恢復兄長的爵位那就太過分,我們決不能等閒視之。”凡是智力正常的人對類似的胡言亂語連眼睫毛都不會動一下的。這樣的事情政府居然插手過問,除了寫這篇文章的那頭蠢豬之外,這對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來說都是無稽之談。爵爺雖然不是那種聰明絕頂的人,但他頭腦冷靜、處事理智確實是有口皆碑。而他對這樣的無稽之談篤信不疑,把傳單揣在懷裡,把裡頭的話聽進了心坎裡,就無可爭辯地證明他已經精神失常了。顯然,傳單裡提及到亞力山大先生並且反對孩子繼承爵位,這就加劇了長期淤積在他心頭的憂思。還有一種可能:爵爺很久以前就患上了精神病,只是我們的感覺太遲鈍或者跟他太親近、太熟悉,所以對他的病情的嚴重性渾然不知。

①威格黨:為英國十八、十九世紀的政治黨派,後改名為現在的自由黨。

那些傳單到達之後大約一個禮拜,我在海邊呆到很晚才折身朝大少爺的木屋走去。這時門開了,一股光亮噴射在路上,我看見一個人正在彬彬有禮地告辭。等我看清正是那位亡命之徒海瑞斯的時候,簡直大驚失色,估計是爵爺派他來的。我放慢了腳步,邊走邊陷入沉思之中。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爵爺正在打點旅行箱準備出遠門。

他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明天去奧本尼,咱倆一塊兒去。你也該準備準備了。”

我說:“爵爺,到奧本尼去?有何貴幹啊?”

他說:“換換風景。”

太太似乎在哭泣,這時她示意我遵命而行,不要回嘴。過了一會兒,我們瞄一個空兒說了幾句話。她告訴我,爵爺到海瑞斯大王那裡去了一趟,回來後才突然決定的。她開始極力勸阻,後來詢問此行目的,都無果而終。

一一 涉足蠻荒(上)

我們乘船沿著風光崎旎的哈得孫河旅行,正值秋高氣爽,萬山紅遍,心情分外暢快。到奧本尼找了一家客店住下來。我不是瞎子,爵爺也不夠狡詐,所以不難看出他是企圖把我關在客店裡面不出門。他讓我做的事並不很急切,完全可以在客店的房間裡面寫完了必要的檔案之後再去做。事情也不是特別重要,根本不需要把同一份檔案謄寫四五份。我當面點頭表示服從,但是暗地裡有自己的打算,每天從殷勤好客的老闆那裡打聽鎮裡的動靜。就這樣,我至少得到了一條翹首以盼的訊息,據說海瑞斯大王和一位叫“大山先生”的商人乘船到河的上游去了。因為我特別擔心有人合謀加害於爵爺,所以跟房東說話時毫無顧忌。我向他解釋說,這位大王的情況我略知一二,至於大山先生卻是聞所未聞,然後問他同行的還有誰。他說不知道。大山先生是到這裡來採購的,他在鎮上又是買東西,又是大吃大喝,又是瞎吹牛。看樣子那夥人是去幹一件什麼冒風險的事,因為他說等他回來了要做好多大事。老闆知道的僅此而已,其他的人還沒有上岸,很可能他們急著趕路,要在這場雪下來之前趕到某個地點去。

“果然,第二天連奧本尼都稀稀拉拉地下了一場小雪,不過雪一著地就沒了,只是給人們報了個信:大雪還在後頭。我對這個寒冷的地方一無所知,所以對這場小雪也沒有怎麼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就不同了:有時候我真納悶那些駭人聽聞的事件是不是惡劣的天氣——狂風和奇寒——造成的,因為我們當時倍受其苦。

他們的船打這兒經過,我開始還以為就要出發了呢。沒那事兒。爵爺仍舊呆在奧本尼,無所事事卻又裝著忙碌的樣子,硬要我陪著他,遠遠超出了我正常的職責範圍。正是在這段時間裡我受到了責難,也許這是咎由自取。我這個人笨是笨了一點,但總算還有自己的腦子。我相信大少爺決不是那種用人不疑的人,特別是像海瑞斯那號子角色,更不可能肝膽相照。那傢伙聲名狼藉,私下裡被爵爺玩弄於股掌之間。經過盤問,大山跟他也是一丘之貉。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去索取一筆不義之財,這件事本身就容易使人產生不良之心,而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對流血衝突事件根本就沒有法律懲罰之類的事。的確,對於大少爺的命運我有這許許多多的思緒、擔憂和猜測,可是讀者總還記得當年在船舷上試圖把他踢到大海里去的也是我。就在不久前我很認真但很不恭敬地跟上帝做了一筆交易,企圖把上帝當作工具來使喚。的確,我對這個敵人的許多偏見和仇恨都冰釋了,但我總認為我這樣改變態度是血肉之軀所共有的弱點,而我的心靈深處對他的敵意卻是始終如一的。的確,我企圖謀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