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轉著無數念頭,次日一早,穆清彥去了長公主府。
下人一路引領,將他帶到花園,假山亭裡,付景春起身相迎。
“穆公子,請。”付景春迎他進入八角亭,石桌上擺著四色果品,一壺新茶。
“多謝大公子招待。”穆清彥倒也不急,只當真是來賞花的。
付景春風度翩翩,言談有趣,領他品茶賞花,講些見聞,招待的很是盡心。在看過園中幾處花草風景之後,又回亭中小歇,品了一回茶。
這時有人自園外來:“大公子,今日公主心情舒暢,聞得大公子待客,問了是何人。底下人說了,公主顯得很有興趣,說要見一見久聞其名的‘穆神斷’。”
亭中的付景春和穆清彥已然相繼起身而立。
付景春聽了這番話,笑著看向穆清彥:“母親久病,雖不出門,卻愛聽熱鬧。平素無事,我們常給她講些外面新鮮事情,穆公子查案的事母親尤為愛聽。難得母親想見誰,穆公子別嫌麻煩。”
“豈敢。”穆清彥知道,這才是今天付景春邀他的真正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說“劉生”身份太多,有點糊塗,其實是隔得久了。趙書成:真名,十歲前使用,詐死;劉生:化名,沒有戶籍身份,桐州使用,在桐州待了兩年;林伯翰離開,將他送到雲埔縣公孫文家。公孫良:頂替公孫文三兒子的身份,十八歲參軍,三十三歲託病詐死。蔡駿馳:三十三歲後使用,頂替蔡駿馳身份,在賢郡王府做幕僚。
溫妃?
福惠長公主是府中最尊貴之人,按理該住正堂大院,不過她久病,不耐煩聽著人來人往,便在東邊選了一座大跨院。付駙馬與她感情甚篤,一直同住,也是這幾年歲數大了,身體不好,而長公主病情加重,兩人才分開。
對於福惠長公主,穆清彥久聞其名,真要見面時,還是有點緊張。
付景春在前引路,寬慰道:“母親雖久病,但性情寬和,家中小輩都不怕她。”
穆清彥笑笑。
一般來說,如公主這等皇親貴胄本就容易脾氣驕縱,又是常年久病,心情更難順暢,卻還能保持寬和平穩心態,很是難得。旁的不說,最起碼長公主涵養極好,打交道也輕鬆。
剛到院門,便聽著裡頭有女子孩童的說話聲。
院門口守著兩個丫鬟,坐在廊下說話,見兩人過來,忙見了禮,又去通稟。
“大公子,公主請大公子和穆公子進去。”
院中栽有石榴樹,擺了不少時新花草,樹蔭底下放置著一張矮榻,一個衣著華貴神色安然的婦人斜依在高枕上,腿上搭著一條薄毯。旁邊有小几,小火爐,一名俏麗婢女提起熱水沖茶,茶備好,行了一禮,便退下去了。
早先院中的女子孩童,也都從一道側門離去。
“母親,這位便是我早先與您提過的鳳臨穆神斷,穆清彥。”付景春行了一禮,走近兩步說道。
“穆清彥見過長公主,長公主金安。”穆清彥撩衣跪下行禮,論起來,福惠長公主算他長輩,跪一跪倒沒什麼。
“快起來,不必拘禮。”福惠長公主笑笑,擺手讓付景春搬凳子他。
“穆公子,只管坐著,母親發了話,你不用緊張。”付景春坐在矮榻尾端,母子二人顯得很親近,可見他們家人之間感情和睦,私下並不死守規矩。
穆清彥道了謝,落座。
此時他已打量了福惠長公主。長公主大致四十五左右,貴族之家都擅長保養,但長公主常年病著,眼角皺紋很深,氣色不大好,且兩鬢不少白髮。方才聽她說話聲音,中氣不足,倒是十分平和,眉眼間頗為慈和。
長公主沒什麼遮掩,目光落在他臉上細細端詳,口中感慨道:“像,確實像,眉眼間有五六分相似。怨不得修馳一眼就能認出來。”
穆清彥眼光一閃,雖沒言語,但心中很明白這番話的含義。
對方一見面就支走了所有人,院中只他們三個,看來的確是想開誠佈公。
長公主見他面色平靜,波瀾不驚,不由得笑道:“你這樣年輕,倒是沉得住氣。不過,看樣子你也不是對顏家毫不知情,為何早先不來見我?是信不過我嗎?”
穆清彥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早先我並不知身世。穆家將我養大,對外只說我是收養來的。後來我察覺了一些端倪,去年才從大哥穆林口中知道顏家之事。”
“原來如此。”長公主點點頭,嘆息一聲。
穆家的事,他們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