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陸芸娘十年前嫁給渡三爺,杜家下人不認識小玉,那麼這兩人至少在十年前分開的。這般一算,那時小玉應該是十四五歲。
小玉稱呼陸芸娘“太太”,很熟稔的口吻,應該是以前就這麼稱呼的。那麼,小玉很可能是陸芸孃的舊僕!
總總跡象,顯得陸芸孃的過往也很可疑。
小玉若是陸芸娘舊僕,分別多年,親熱重逢,應該要問一問近況才對。陸芸娘不問,只能說明她清楚,可她如何知道小玉的事?或許說明,兩人分別前,小玉就有過行騙經歷,亦或者,那時就跟了行騙的人,更甚者……陸芸娘本身也是一樣的人。
正如小玉那句話:我是以太太為榜樣的。
也許不是說她要找渡三爺這樣人做丈夫,而是要向曾經的陸芸娘學習,走一樣的路!
收回異能,正好聽見陳十六問渡三爺:“聽渡口的李爺說,在嚴老爺出事的正月裡,渡三爺府上來過一個女子,這女子的模樣跟誆騙嚴老爺的小玉描述一致。”
渡三爺眉頭抽動兩下,緊接著就平靜下來:“李望說的?兩三年前的事了,我一時記不清楚了,這個得問過我太太,家裡客至往來都是她在管。這樣吧,我先問問,之後給你們回過信。”
陳十六跟穆清彥對視一眼,覺察了渡三爺的奇怪態度。
若是正常人,肯定要否認,或者自我澄清一番,然而渡三爺卻沒反駁,不僅沒生氣,態度始終十分和氣和配合。
穆清彥笑道:“那就麻煩渡三爺了。”
埔水縣之行
從杜家出來,陳十六琢磨著:“穆兄,你說渡三爺是什麼意思?”
“他想把自己摘出來。”穆清彥當時就明白了,渡三爺有心提供線索,應該是早就決定好的,只是不想表現的那麼幹脆。另外,估計還想要點好處,比如必受牽連之類的。
“還真跟他有關係啊?”陳十六有點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財帛動人心嘛,渡三爺又不需要自己出力就能順手撈一筆,哪裡會推辭。
渡三爺忍耐了一天,來到客棧見穆清彥。
這一回沒有兜圈子,嘆口氣說道:“我問過太太,你們說的小玉,的確是曾經去過我家。要說起她,乃是我太太以前的丫鬟,但在十年前就放了身契,自去生活了。她那時不叫小玉,叫露珠兒。露珠是我太太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初時只有五六歲,人聰明伶俐,討人喜歡,跟在我太太身邊有將近十年。後來我太太先頭的丈夫病逝,她決定回到福江府來安頓,露珠不喜歡這邊的生活,加上她年紀漸大,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太太就順著她的心意放她自去。算起來,她們主僕七八年沒見,也就那年正月才重逢。”
“她身邊的幾個人什麼來歷?”
渡三爺搖頭:“那時哪裡知道她跟那幾人有關係啊,那幾個人租船,從頭到尾露珠就沒露過面,她也沒從提過那幾人。當初她在我家住了兩天,說要走,也不說去哪兒。到底只是從前有點關係,也不好追著探究。”
穆清彥對此不置可否,只問道:“當初租船,你們沒檢視那幾人的戶籍路引?”
“渡口又不是衙門,只認銀子。”渡三爺笑笑,這話明顯不盡不實。
“關於小玉的去向,杜太太也不知情?”穆清彥又問。
“確實不知。我們那裡料到露珠會去行騙呢?我太太還再三問我,是不是弄錯了?又說露珠肯定是被人脅迫的。”渡三爺嘆道:“那樣年輕貌美的姑娘,少不得有人起歪心。當初我太太就勸過她,她性子執拗,定要走,如今吃了虧,又教人擔心。”
穆清彥也不覺得渡三爺能知道小玉的去向,但渡三爺這番話依舊是遮遮掩掩,無疑是要把自己從中摘乾淨。渡三爺想要交好穆清彥,是覺得穆清彥查案厲害,可又因此,擔心穆清彥找到小玉,把自己牽扯進去。這是個矛盾點,渡三爺幾番權衡,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盯著穆清彥一行,若他們沒進展就算了,若真找到了人……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殺人滅口。
眼看著在這邊找不到突破口,穆清彥只能調轉方向:“去一趟埔水縣吧。”
“埔水縣?”陳十六知道那是小玉他們行騙結束撤離的地點,但一開始他們沒去也是有原因的:“穆兄,當初官府接到報案,將整個縣城裡裡外外都查過,一點兒線索也沒查到。如今時隔兩三年,我們還要怎麼查?”
“我悄悄去過,你留下來。”
“穆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