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倒是有,就在前些天,有人說那女子是從青樓出來的,叫什麼名字我忘了。”這也是旁人提起,他聽了一耳朵,京城裡這樣的風月事多了,他根本沒怎麼留心。
“那女子叫瑤琴,廣林群芳樓出來的。她身邊只帶著個小丫頭,還有個頭髮花白的婆子,這婆子姓譚,來京城怕是報仇的。”穆清彥將譚婆婆的事講了一遍,好讓陳十六心中有數。
“原來如此。”陳十六恍然的點頭。
穆清彥又問他:“你可聽說過‘羅恆之’這個名字?”
陳十六皺眉思索,半晌才道:“沒聽過。姓羅的有,名字帶‘恆’的也有,可叫這個名字的沒有。或許是我不知道,畢竟京城那麼多人,不說別的,單是各公候王府、世家大族,我也只知道各家本家或出色人物。這個羅恆之,可有詳細些的資訊?”
穆清彥搖頭。
本就是隨口問問,也沒覺得真能撞大運。
他又問:“你對京城熟悉,幫我查一查,看跟壽山候來往的人裡,是否有姓羅的。亦或者是他們家姻親。這只是個猜測,若問不出就算了,不必花費太多精力。”
“這個沒問題。”京城是他主場,查的又不是什麼秘密,很容易。
一邊用飯,陳十六又一邊給他講京城各大世家,以及一些派系分佈。既然到了京城,總要了解這些,行事也方便。
實則穆清彥已然知道,來京的途中,聞寂雪就已經跟他普及了基礎。
他一向不喜歡權勢爭鬥,京城權貴雲集,各方勢力交錯,水又深又渾,即便他只是過客,依舊覺得頭疼。實在太麻煩了!
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把一切記在腦中,甚至從中分析。
這次京城之行也不確定會停留多久,既然來了,當年雪家之事總要查一查。暫時也不用探究的太深,先從那幾個可疑的死亡開始。
飯後,陳十六送他們到安置的小院兒。
這座小院兒的位置十分好,鬧中取靜。前面是一家蒙館,規模不小,書鋪、茶樓、筆墨齋等依次林立,左右都是宅院,且都是小宅院,但內中所住絕非尋常百姓。宅院後面有座湖,岸邊繞著一圈兒柳樹,只是如今沒有綠色,水面殘留幾點殘敗枯荷。湖水一旁還有草亭,周遭栽種有樹木草花,不如私宅中養得精細,頗有幾分野趣。這座湖呈葫蘆形,靠近湖口處有座石橋,底下是條河。
看得出來,這座湖應該是後天造就,引來河水而成。
這邊住家都開有後門,方便來此賞景漫步。
陳十六引他們一一看了,又說:“就是因為這個,這邊的宅院貴著呢。多數都是置辦的私宅,或是作為清淨消遣之地,或是宴請朋友,或是舉辦詩社小宴。”
小院兒是兩進,大小十來間房,精心佈置過,平時也有人照管,陳十六又打掃過,直接入住毫無問題。不得不說,陳十六安排這個地方很用心,哪怕客棧再好,如何比的過私家小院兒。
陳十六又問:“要不要給你們安排兩個下人?管管灑掃,看門傳話,廚房也得個廚娘,便是不在家裡吃飯,偶爾煮個湯弄點兒小食什麼的也方便。”
“不必了。”聞寂雪開口謝絕,朝穆清彥看去:“誰能比得了阿彥的手藝?”
陳十六還是第一回 聽“阿彥”這個稱呼,神色一變,立刻去看穆清彥,卻見他臉上毫無變化。一時間他就明白了,一肚子的話在心口翻滾,半天只是暗暗嘆口氣。
總覺得聞寂雪很危險,穆兄真沒被騙嗎?
哪怕認識了很久,陳十六對聞寂雪也始終懷有一份警惕。
陳十六也很清楚穆清彥的性情,若他真不樂意,也不是眼下這般表現了。他心裡是有點兒彆扭,更多的還是不爽快,覺得穆清彥吃了大虧,可別人感情的事情,他實在不好插手。
太可惜了啊,穆兄就這麼被禍害了。
沒忍住,瞪了聞寂雪一眼。
聞寂雪哪裡將他放在眼裡,反倒挑釁似的眯起笑:“為了我和阿彥,你費心了。多謝。”
胸口更悶了。
陳十六扯著嘴角強笑:“不必道謝,我跟穆兄是好友,自當盡心招待。”
穆清彥知道聞寂雪是故意給陳十六漏底,也是為試探陳十六,所以沒理會兩人,吩咐高春高冬去廚房燒熱水。
聞寂雪不要下人的原因他也清楚,高春三個算是自己人,對他們的關係心知肚明,若有外人在,他們難免要遮掩,也容易惹來閒言碎語。為了自在,自然不要外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