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承認知道也沒什麼,只說是老夫人吩咐就完了,她偏偏要撒謊說不知道。這就顯得奇怪了。”
穆清彥點頭:“或許,她就是故意要我們起疑。”
曲氏給他的感覺很奇怪,說不上好,又說不上不好。
陳十六不解:“為什麼?”
聞寂雪哼笑:“若真是她故意,那就說明人不是她害死的,但她有所顧慮,不能說出實情,只能繞著彎子提醒我們。”
“可、為什麼啊?”陳十六更是想不通。
穆清彥卻想到了一點:“因為殺人的是沈右昀!”
古時禮教,三綱五常,妻不能告夫、子不能告父。
放在曲氏身上,沈右昀不僅是丈夫,也是沈家戶主,兩人即便沒有情意,也是利益共同體。通常這般情況下,妻子都會維護丈夫,最起碼也是緘默。把丈夫定了罪對她有什麼好處?沒好處!不僅沒好處,還會有很大的壞處。比如,沈右昀若獲罪,她本身地位動搖,將不能再掌家,沒了丈夫支撐,日子艱難,兒子未來受影響等等。
曲氏肯定想得清楚其中的利弊。
“你們的意思是,她知道密室裡埋著死人?讓人把井回填的是老夫人,所以老夫人也是知情人?”穆林眉頭皺的緊緊的:“那沈右昀若是兇手,豈不是會畏罪潛逃?如今都不知他的蹤跡。”
穆清彥想了想,又道:“興許,她是知一不知二。比如,她知道鬧鬼之事有蹊蹺,知道沈家母子瞞著些事,但具體什麼事她不清楚。”
這個猜測他不大信就是了。
“穆兄,我還有一個訊息!”陳十六滿臉得意:“曲氏有兩個兒子,小兒子五歲,我打聽到,那個小兒子根本不是曲氏生的,而是沈右昀從外面抱回來的私生子,卻被抱回來,不僅養在曲氏身邊,還記上了族譜。其他幾房都知道,之所以沒反對,是因為說好了不給這孩子分家產,族裡做了見證。倒是曲氏好似十分大度賢惠,對那孩子十分仔細,並未委屈。”
聞寂雪嗤笑:“若真是沈右昀的親子,哪怕是私生子,認祖歸宗也是應該的,其他幾房有什麼反對的資格?不分小孩兒家產,跟其他幾房也沒關係,得益的是曲氏的兒子。”
陳十六恍然:“對啊,若真分家,肯定是按房頭分,之後才是各房自己給子女分。”
好比說沈家家產均分四份,沈右昀的那一份本來是分給兩個兒子,現在剝奪了私生子那份,家產就全歸曲氏親子。
這麼一來倒是符合曲氏利益。
“還有!曲氏對那孩子不僅是周到,還真的親自養在身邊。你們也知道,大家子跟百姓家不一樣,說是養在名下,但完全可以把孩子交給下人,好吃好穿的服侍著,外人也不能說對孩子不好。曲氏卻儼然真是親孃,那孩子剛來都是放在她房裡,又是帶著一起睡,如今五歲了,也依舊安置在自己院子裡,跟親生兒子一個待遇。那孩子也不知自己身世,只當曲氏是親孃,曲氏嚴令下人,不準嚼舌。”陳十六嘆道:“瞞得再緊又有何用?將來大了,總要知道,畢竟分家產時他得不著啊。”
穆清彥再度來到沈家老宅,此次是為回溯曲氏和清歌的見面,或許就能解開某些疑問。
自沈右昀應下清歌,終於在某天晚上尋了機會,吩咐芸香去將曲氏請來。
曲氏來後,沈右昀遣退下人,把房門一關,屋內只餘夫妻相對。
曲氏笑問:“這是怎麼了?什麼話這樣要緊。”
沈右昀心虛,並不與她對視,但話還得說:“蘭兒,有件事想問你,你可曾有姊妹?”
“姊妹?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家中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曲氏皺眉,完全不懂他突如其來的問話。
沈右昀道:“是這樣,我遇到了一個女子,她和你長得什麼相似。她說,她有個雙胞胎的姐姐,幼年時失散了。”
曲氏手中茶碗啪嗒落地,臉上也再無淡然之色:“你、你說什麼?她……”
沈右昀見狀,頓時心中有數。
片刻後,曲氏問道:“你如何遇到她的?她現在……”
話至半途,曲氏心有所感。
沈右昀道:“你先見見她再說。”
說話間,便見簾子後繞出一個人來,正是清歌。
“姐姐,我是小芷。”
她們兩個雙生姊妹,一個名蘭,一個名芷。
曲氏起身走到清歌跟前,端詳著她,禁不住抱著她哭:“妹妹,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