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捕頭兒問郭家,可是郭民郭老爺?”
“你們鎮上有幾個郭老爺?”
“就一個。”
“那你還問!”嚴朗奔波了一天一夜,又累又困,心情實在不太好。不過,他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個郭老爺是不是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填房?”
保長頗為意外,點頭道:“嚴捕頭兒也知道,是,就是四年前,郭老爺想續絃,他要求高,託了好幾個媒人,最後尋到一個小寡婦。據說那小寡婦夫家沒了人,孃家也沒了人,是遠方親戚託媒人給她尋個活路。郭老爺見了她一面,十分滿意,沒多久就娶過了門。”
“這個小寡婦的具體情況呢?”嚴朗一面讓保長帶路,一面問。
保長將狐疑藏在心裡,嘴上配合的回答:“小寡婦姓楊,說是鳳臨縣村子裡的,長得十分標緻。自從嫁過來,她一直留在鎮上,也不大進城,挺安分的。她又沒個孃家親戚,也沒生養,所以郭老爺寵她,郭家其他人都不在意。”
原來郭老爺已是四十來歲,兒女早都婚嫁,孫子都進私塾讀書了。
一行人走到一座大宅子前,保長上前敲門。
門房開了門,見是保長,忙領人進來,又進去通知老爺。
門房是進不了二門的,另有人去二門內傳話。
嚴朗等人坐在前堂等候,忽然聽得一聲大叫,嚴朗暗叫不好,立刻就朝二門趕。
郭家其他人都在睡覺,這時被驚動,詢問得知是老爺那邊出了事,紛紛趕過來。
嚴朗等人速度更快,剛到院門口就見下人朝外跑:“老爺、老爺出事了!”
下人之所以不說老爺是在睡覺,那是因為房門敞開著,郭老爺躺在地上。屋內沒亮燈,下人來時見門開著,有些奇怪,喊了幾聲沒回應,試著進去檢視,結果被郭老爺絆倒。驚恐之下,大叫一聲就朝外跑。
屋內的燈被點亮,捕快們試探鼻息,發現郭老爺只是昏迷,大概是被打暈了。
“頭兒!快看!”劉通大叫一聲,指著內室的床。
嚴朗抬眼一望,轉瞬倒吸一口涼氣。
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女子,雪白上衣、藍紗裙子,雙手交疊在腹部,雙目閉合,恍若安睡。這個女子穿著打扮都喝鬧得廣林府沸沸揚揚的藍裙娟女一模一樣,但這不是讓人驚悚的原因,女子胸口根本沒有起伏,她沒有呼吸,且臉色過分白膩,泛著一種死人才有的冷光。
嚴朗靠近,仔細檢查之下,人果然是死了。
二十出頭的女子,容貌很美,臉上妝容很精緻,但粉略重,唇色格外的紅。
嚴朗覺得她的死亡原因有些異常,沒有外傷痕跡,看不出中毒跡象,死後狀態這般平靜……他意外的翻開女子的手心,掌心竟鑿有小洞,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銀白的粘稠水狀物,有一兩滴流了出來。
“水銀?!”嚴朗隱隱就有猜測,當真的確認,臉色十分難看。
果不其然,在女子的腳心、頭頂,都發現了小洞,又被灌過水銀的痕跡。
簡直、簡直……
古時有種殉葬方式,將活人在活著的時候灌入水銀,並在手心、腳心、頭頂都灌入水銀,使得人死後保留栩栩如生的姿態,當做隨葬品陪葬。這種殉葬方式十分殘忍,因為死人是無法灌水銀的。
嚴朗沒想到,孟斌居然殘忍到這個地步。
禍水東引
楊三娘已死,可兇犯孟斌卻不知所蹤。
嚴朗可以想象,若是訊息傳回城內,知府會是怎樣的暴怒。
孟斌一定是盯著他們,在嚴朗找上範文進的時候,聽到了範文進的那些話,導致對方先到一步。
楊三娘死了,孟斌下一步會做什麼?
嚴朗有些頭疼,若是對方不肯放回知府的兒女,後續著實麻煩。他本來還想著,若是能找到楊三娘,有其作證,七年前的冤案可以昭雪,甚至暗中運作一番,可以將萬鵬調離廣林府,可現在……
本能覺得城裡還有一連串的麻煩事,嚴朗卻有些喪氣。
自從接觸這個案子,總是被牽著鼻子走,要麼就是被搶先一步,一個孟斌就算了,但幕後協助者未免太犯規了!實際上,自從聞寂雪出現,身上還負了傷,再結合眼下的事情,嚴朗已經猜到了孟斌的協助者是誰。
若真是傳聞中那個人,嚴朗寧願案子不破,他不想對上那個陰晴不定的邪菩薩。
儘管滿心不情願,嚴朗還是帶著人返回城內。
回到城裡都已經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