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血不是外人的,而就是她自己的。
她原本完美的面容毀了,左邊嬌嫩的臉上有一條兩寸來長的傷口。看不出是被什麼劃傷的,但傷痕極深,劃破的皮肉微微朝外翻出,血腥又恐怖,這對於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比殺了她更痛苦。
她似乎覺察不到疼痛,任憑鮮血滴落,一雙眼睛充滿戾氣,吃人般的盯住房中驚醒的方嫿。
方嫿猛然見了這一幕,尖叫出聲,可她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因對方懷裡抱著她的兒子,一隻手張開,緊緊貼在孩子柔嫩的脖子上。
威脅之意很明顯。
“白、白姨娘,你要幹什麼?”方嫿努力控制著聲音,不僅驚恐,還滿腹疑惑。
眼前突然發瘋似的人,正是白姨娘。
四年前的白姨娘雖然深居簡出,但並不遮面。
方嫿跟白姨娘交集不多,心裡也不大喜歡。
一個是因她自小生長的環境,且不提他們家只父母兩個,鎮子上都是普通百姓,從沒見過養妾的。羅家家境雖好,可在以前也從沒有納妾,羅家夫妻關係也很和睦。再一個,方嫿從第一眼見到白姨娘,就覺得對方看她眼神不對勁,具體的說不上來,卻讓她很抗拒和對方相處。
怎麼會料到,一天夜裡,白姨娘如此可怖的跑來威脅她兒子。
白姨娘扯動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今天孩子滿月,你爹孃怎麼沒來?”
方嫿一愣:“我娘病了,我爹帶她去府城看病。”
這是羅家對她的說辭,當然,噎代替方家夫妻準備了一份禮物。
方嫿知道自己娘最近身體不好,聽說去了府城求醫也在情理,只奇怪為什麼提前沒有告訴自己一聲。她心裡有些不安,但思來想去,歸結於是擔心孃的病。她到底成長的幻境單純,羅家不僅是夫家,還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近鄰,她哪裡會想到羅家欺騙她呢?
再者,她雖不知爹孃在江湖上的名號,但自小跟著學武,清楚爹孃武功不弱,也不覺得在這樣的小鎮會遭遇什麼危險。
出嫁時,爹孃也囑咐過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習武的事實。
對此事,唯有羅奇略知一二。
白姨娘一個冷笑,沾了血的手指在孩子柔嫩的臉上滑動,陰惻惻的緩聲念道:“多麼水嫩的皮肉啊,只有孩子的面板才會這樣好,好的讓人羨慕,讓人嫉妒。”後兩個字,彷彿是從牙齒裡擠出來的。
“不要!白姨娘,求你不要傷害孩子。”方嫿沒經過事,又急又怕方寸大亂。
“呵,你以為你爹孃真的去府城了嗎?他們死了,死的很慘很慘。他們該死!看看我的臉,這是你爹乾的!我對他那麼好,什麼都願意為他做,他卻不識好歹如此對我!”一陣神經質的笑,白姨娘突然舉起襁褓中的孩子,狠狠朝地面砸:“我要殺了你的孫子,殺了你的女兒,把你妻子挫骨揚灰,讓你們死後也不能在一起!”
當襁褓脫身的那一刻,方嫿心都刺痛了,浮光掠影,她搶下了孩子。
白姨娘頓時大怒:“浮光掠影!哈!浮光果然把這門輕功絕技傳給了你!”
白姨娘直接動手,招式狠辣,卻受情緒影響,不成章法。
眼下次次都被躲過,白姨娘朝外大喊:“阿暉!”
黑衣男子應聲而入,長劍帶著寒芒刺向方嫿。
“殺了她!殺了她!”白姨娘瘋癲的大叫。
這時院門外來了一群人,為首的便是羅一海。
“把門撞開!”羅一海聲音很急。
方嫿胳膊捱了一劍,逃到院子裡,正好院門被撞開。
見到羅一海,她神色一鬆,忙喊道:“爹!”
羅一海神色一變,滿面怒色衝白姨娘喊道:“白馨,你瘋了?!”
白姨娘大笑:“羅一海,你真夠虛偽的,別裝好人了。對方成嶽下藥的是誰?又是誰對方家鋪子放的火?誰在圖謀方家的寶藏?”
方嫿又驚又怕,卻不敢再靠近羅一海。尤其是“寶藏”兩個字,她目光猛地一縮,不可置信。穿過羅一海等人,她望向院門外的暗影,那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卻怕的連退兩步。
“不、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猝然之間得知太多資訊,每一個資訊都足以顛覆她過往的認知,原本美好平和的生活徹底崩塌,她大叫一聲,抱著孩子施展略光掠影,逃離了羅家。
“嫿兒!嫿兒!”暗影中的人衝出來,面容俊朗,正是羅奇。羅奇看著方嫿決然離去,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