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了九點鐘,她就沒再往家裡打電話了,因為李兵他們肯定已經出發了,只有等到他們到北京後,給她打了電話過來,她才能往他們那邊打了,不過這至少說明
JOE也暫時無法向李兵告狀了。
那一天,可能是因為沒睡好,也可能是因為擔心,她幹活的時候有點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BENNY大概看出來了,就把送餐的ORDER
全改成PICKUP了。她也不爭著送餐了,只在店裡接電話,或者做那些不用動腦筋的活。
剛吃過午飯,就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個女的,聽聲音挺年輕的,但開口就是廣東話,她一句也聽不懂。平時遇到講粵語的人打電話來,她都是叫
BENNY
來對付的,因為那多半是老闆家裡的人,或者他們幾個人的朋友,客人是不會用粵語打電話的。這個店只有很少的華人客戶,因為店裡的菜式,完全是美國化了的中國菜,地道的華人是不怎麼愛吃的。
但今天BENNY在廚房後面幹活,走不開,她只好自己對付。她用英語問:“你可不可以講英語或者國語?”
那女孩馬上改說英語,很地道很流利的英語,一下把她搞糊塗了。這是個什麼人?又是粵語,又是英語的,而且都講得這麼地道。只能是象BENNY
這樣的人,很早就過來了,但沒丟棄粵語。或者是個ABC,從家裡人那裡學的粵語。
那女孩說她要找JACKIE,海倫說我們這裡沒有JACKIE。那女孩又改口說要找ALAN,海倫說我們這裡也沒有ALAN。
她聽見那女孩有點不耐煩了,說我不知道到他現在叫什麼,他的名字太多了,我沒辦法KEEPTRACK,你幫我把你們店裡那個聽電話的
BOY叫來就行了。
她這才知道那女孩是要找B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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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跑到後面去叫他,準備換他出來打電話,但她看見他正在攪拌做芝麻雞的原料,是切成小塊的雞腿肉,用水調了麵粉裹好,放到第二天來炸。平時都是老闆自己做這件事,但老闆去紐約的時候,就是
BENNY
做。聽說不管是配料還是攪拌,都要點技術,也要點力氣,一大盆漿糊狀的麵湯子,跟那些雞塊混在一起,很稠很稠,全憑兩隻手來攪拌,攪拌一會就得喘口氣,她肯定幹不了。
她叫BENNY去接電話,他問是誰,看樣子如果不是什麼要人,他就懶得去接了。她告訴他是個女孩,會講粵語,英語也說得很地道。
他似乎恍然大悟,說:“噢,是她呀。”說完就把手洗乾淨了,走到前臺拿起電話,剛說了兩句,就放下了電話。然後他看了一下CALLERID
,用另一個電話撥了號,似乎一下就通了,他就拿著那個無繩電話,躲到餐館大門外講電話去了。
她也看了一眼CALLERID
,發現是個長途電話,外州的。她看他不用店裡點餐的那個電話,而用另外那個電話,就知道他準備煲電話粥了。店裡有兩個電話號碼,但有一個是後安裝的,雖然也印在
MENU上,但好像注意到的人不多,客人多半是打那個老電話號碼點餐,這個新一點的號碼就成了店裡人跟親戚朋友打電話時專用的了。
她倒沒見過BENNY煲電話粥,但老闆經常這樣,只要老闆是用那個電話開打,就預示著他沒有半個小時不會下線。
今天BENNY
也用這個電話了,大概是個什麼重要人物,值得他丟下手裡乾的活,而且躲到外面去打電話。她從餐館的玻璃門裡看見他蹲在門外,背對著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她覺得從他的背影都能看出他現在很興奮,說著說著,就站起來了,還在門外走來走去。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下CALLERID,區號是718。她知道這樣做不應該,但還是把電話本拿出來,查了一下,發現718
是紐約的區號,她一下子想起那什麼“傷心之地”的說法來。
她合上電話本,看著門外的BENNY
,象看一部無聲電影,只能看見他在講電話,但聽不見他在講什麼。這是他第一次躲到一邊去講電話,他以前接電話從來沒有避諱過她,當然那也是因為電話基本都是點餐的客人打來的。現在來了一個紐約的女孩打電話找他,他就怕她聽到了。
她傻站了一會,又接了幾個ORDER,就走到廚房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