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無多……”她抽出帕子來,轉過頭去。
“額娘,您別難過,皇阿瑪他……”這時候,還能有什麼話能安慰人心了呢?
“小玉,將這些撤了吧!”我喚著旁邊陷入自己思緒裡的小玉。
“芽兒,額娘有一事欲問你。事已至此,你定要跟額娘說實話!”她突然正色地看我。
“額娘,您儘管說,芽兒必將如實相告。”我只好正正身形,準備接受審問的樣子。
“你嫁與十四,可曾後悔?”“不曾後悔!”“好!倘若有人離間你們夫妻,你會否離棄他?”“不會!若有離棄之心,定當粉身碎骨!”
“好!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場。記住你今日的話,莫忘了!”她滿意的點頭。
“是!額娘,芽兒不敢忘了!”呃?我疑惑地眨眨眼,就這樣完了?這什麼意思呀,怎麼聽不懂呢?
“我知你心中一直藏著疑惑呢,你皇阿瑪和我都是如此待你,是否感覺你孃親的神秘?”
“嗯。”我表面上不敢怎麼表露,其實心裡在拼命點頭。
“我和你孃親相識時八歲……那時候她還未滿七歲,比我還小上一歲多。那年,她跟著她母親來我家走親戚,我的一個姨娘正好是她母親的表妹。我們便熟捻了。她父母將她寄養在我姨娘身邊兩年多,我們結下很深的友情。我們拜過觀音娘娘,結為金蘭,還定下了後代的姻緣。後來因為家道中落被接了回去,沒再見她。直到我進了宮,某一天她來京城找我,你皇阿瑪也見到了她,命我勸她留下,她勉強住了幾年,因為我……她又出了宮,終於不知所蹤,且亦沒再找過我。你皇阿瑪倒是命人找了多年……也是尋不著……都怪我,是我一念之差呀,害了她!”她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額娘……都過去了!”我輕撫著她的背,如同哄著孩童一般。
過去發生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雖然我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澐漪都逝去這麼久了,都該讓它煙消雲散了。就算澐漪還在,以她的善良,也不會記恨的。善良?我怎麼會一下冒出這個詞兒?我根本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她對我來說就是故事中的人啊!為什麼總會覺得冥冥之中有一根細細的透明的線,將她和我連線著?似斷未斷?
“芽兒,自打你一進宮,我便覺得是老天的旨意,讓你到我身邊來,讓我有機會償還。定是她原諒我了,我還能踐行自個兒的諾言……我明白的。”她含淚微笑,彷彿卸下了多年的重擔。
難道因為這個,因為對澐漪的愧疚,才對我那麼好?也因為小時候跟澐漪定下了兒女的親事,才讓我嫁給胤禵的?
我很想知道,澐漪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皇阿瑪如此惦念,也讓額娘如此的惦念?到底什麼樣的女子,能既讓男人惦記又讓女人也惦記著?還花費了幾乎一生的時間?
但是額孃的情緒似乎不穩,她年紀也大了,身體一向又不好,我又不忍再挖掘下去。
但是皇阿瑪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一天不如一天,就像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慢慢枯竭。
我總在猶豫不決著,該不該告訴胤禵呢?卻又總在安慰著自己,再過些日子再看看吧,我要是告訴了他,他肯定會拋下一切往回趕的,那樣軍心會渙散的,還是等等。
只是,遲了!
“福晉……宮裡頭請您過去!”一個小太監跑得只有大口呼氣的份了,直衝進來。
“怎麼了?”我被嚇住了,扔下正要提起的筆,剛好落在雪白的宣紙上,暈開大朵的墨跡,好像是和著灰燼的淚。
“奴才……不清楚……師傅著急差奴才過來了!”原來是魏珠的下手。
“皇阿瑪……!”我直覺地喊了一句,張皇地往外跑去。
上氣不接下氣地抱住門外的廊柱,我在心底千萬次暗罵自己來到古代後就懶得去鍛鍊了,這下倒好,才從暢春園門口跑來,就累成這樣了。
剛才到暢春園外,就見到重重士兵把守著,應該是胤禛的人吧?奪謫的白熱化之時到了。
搖搖頭,定定神,不知道該為誰感到悲哀。恰好看見一眾太醫從裡面出來,見到等侯在外間的眾人,一致地搖頭嘆息。
馬上有哽咽聲響起,我卻是眼前發黑,天旋地轉起來……
“十四福晉!十四福晉!”魏珠小跑著出來,“福晉,快快隨老奴來……皇上要見您!”
“公公……您找人告知四爺了麼?”我低聲確認。
“是,福晉!老奴已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