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將桌上的那隻筆洗狂掃至地,發出一聲清晰尖厲的脆響。
我膽顫心驚地看著,惶恐到了極點!這可是他最愛的汝窯瓷器呀,竟而就這麼給摔了!此時我居然不心疼這難能一見的寶貝,而是想到:我和胤禵死定了!觸怒了雍正沒好果子吃的呀!真真是個暴君!
胤禵冷哼一聲,倨傲地看著他。畢竟胤禛老了十歲,胤禵看起來要高出胤禛半個頭,有些睥睨著胤禛的意味。
“夫君!”我急了。人在屋簷下要學會低頭!
胤禛已是雙眼赤紅,勃然狂怒,雙拳死死地握住。
“來人!”他咬牙切齒地喝令。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小吉子帶著幾個侍衛衝入。
很顯然,他們早就被安排好了,只等胤禛一聲令下了。
勢態一觸即發,情況萬分危急。
“不!不要……!”我護住胤禵,語帶悲涼,不勝哀傷,“若讓額娘看見,她會傷心欲絕的!額娘她……年事已高,你們如何忍心!”
“芽兒!”兩人皆是一震,齊聲喚我。卻是各懷心思。
“芽兒!你過來!”胤禛儘量放柔聲音。
“芽兒!別去!”胤禵將我緊緊護住。
“放過他……”我看定胤禛。
“朕要你過來!”他眯起雙眼。
我抿抿嘴唇,看看胤禵,又看看胤禛,猶豫不決。
“芽兒……!”胤禵憂心地將圈住我的手臂再緊了緊,勒得我快要只能呼氣,不能吸氣了。
“夫君!”我輕聲請求,想掰開他的雙臂,奈何他箍得死緊。
“大丈夫何患無妻?”我轉頭,對著他悽清地笑,“自古‘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知道他不會被怎麼樣,不過是發配守陵而已,有什麼比命重要?又有什麼比母親重要?只要能讓胤禵見上額娘一面,能讓額娘寬心,我值了。
“不!芽兒,我不知道你那是甚麼謬論,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不明!對我而言,你不是!你是我的妻!我的愛!”他一口氣說完,臉上浮現驚惶的神色,繼而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你不能!”
“胤禵……!”我為之深深動容,心狂亂地抽痛起來。我怎能棄他而去,置之不顧?我怎能!但我該如何取捨?
胤禵,你痛,我比你痛過千餘倍!你傷,我較你哀逾數百遍!
“滾!都給朕滾出去!”胤禛已經怒不可遏,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奏摺什麼的,如被龍捲風刮過,滴溜溜全掉到地上了。
小吉子等人只是如篩糠一般哆嗦著,沒人敢上前勸說,也不敢將東西拾撿。
“芽兒,咱們走罷!”胤禵款款深深地說。
“嗯!”我與他笑眼傳心,相互扶持著離開。
我堅信,在我能預見的洶湧如潮的未來劫難,我們是各自的生命支點,我只願今後與他共諧白首,不離不棄。
“額娘!”胤禵一踏進院門便高聲喊著。
我寵溺地看著他,柔情百轉。
“胤禎!”額娘顛顛地跑出門來,“兒啊!想煞額娘了!”
胤禵迎上前,擁住了母親。倆母子相顧無言,潸然淚下。我悄悄掩面,抹去眼角的淚。
這次的晚宴,是我在皇阿瑪過世之後吃得最開懷的一頓。融融的情意似將那料峭的春寒驅散得無影無蹤。
夜裡,我纏住了胤禵同我顛鸞倒鳳,極盡風流。我那麼迫切,想要給他生個孩子。
胤禵每日並不閒著,雖然沒了兵權,但仍舊跟著胤禩他們商議著什麼。一想到這事,我就坐立難安。
可是胤禵也是個犟脾氣,不撞南牆他不會回頭,也許撞了也不會回頭吧?總之我委婉地明喻暗示了多次,他都是一笑置之。歷史是不可更改些許的,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
他們每個人依舊要例行給額娘請安的,何況額娘現在是太后了。
每次見我,胤祥似有滿腹的話語要跟我講,但我不願聽。還是算了吧,不管胤禵這麼做會有怎麼樣下場,我跟定他了,所以我也是“八爺黨”的。我們處在敵對的位置。
“芽兒!”溫和明朗的嗓音拉回我的思緒。
“十哥!原來九哥也在!”我笑著行禮。
“前些日子……我們聽說了。”胤礻我也微笑了。
“哦!”我只有報以微笑,“嫂子們可還好?”
“你嫂子對甚麼都不上心的,即便是我……”卻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