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錚是什麼樣的性格,她太瞭解了。他從來都是這樣,要得到的就不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而現在,她便正好是他想要的東西。若哪一天她不是了,從雲端上被他毫不留情的推下去,定然死得比前世還要慘。
只這麼一想,梅茹便覺得可怕。
如今他的手還在她的耳垂邊,慢慢摩挲著,像是在把玩什麼。那種粗糲順著柔嫩的耳垂竄遍渾身上下,梅茹很想戰慄。強壓下種種情緒,好半晌,她才抬眸望向傅錚。
那人面容仍是定定的。
默默嘆了一聲,梅茹難得溫言道:“殿下,凡事不得強求。我聽十一殿下說,京城局面不大好,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傅錚淺淺笑了,眼裡有點戲謔,“你倒是說說看,你指的是什麼大局?”
梅茹仍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殿下,我是您舉薦給陛下的,您又曾在陛下跟前替我說過話,這回我又跟著您一道出使。旁人不清楚其中原委,但難保陛下不會多想。眼下殿下這邊的形勢不好,萬一陛下以為我們梅府與殿下有私,也因此牽連到我們梅府……”
聽到這些話,傅錚面容沉下來。
“既然這麼怕跟本王扯上干係,那你做什麼還要三番四次撮合本王與你二姐姐?”他厲聲質問,又道,“若本王娶了她,豈不是關係更深,更有私?”
梅茹仍淡淡回道:“殿下,此一時,彼一時。”
“什麼此一時?又哪裡彼一時?”傅錚聲音愈發冷。
梅茹回道:“殿下原先經明行修,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又救過我二姐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般配不過,可如今殿下……”
她話不說完,傅錚已是冷笑:“如今本王遭了難,你便要撇清關係,便要躲得遠遠的?”
他的視線太過凌厲,梅茹垂眸,委婉道:“殿下,我今日說這番話,只不過是想提醒殿下,雖然京中局面對殿下不利,但周姑娘還在等您回去呢。”頓了頓,她又望向傅錚,改口道:“七爺,我提前賀你與周姑娘能永結秦晉之好,更願七爺能心想事成。”
瞳孔驟然一縮,傅錚只定定看著她。
梅茹仍望著他道:“若到時候七爺還記得對我的這點情分,也請給梅府開一個恩典。”
怔怔看著面前的人,良久,傅錚是一聲嗤笑。
“阿茹,你真是狠心啊。”
……
一行數日,使團回到鞏昌府。
鞏昌府是西北大營駐地。如今方將軍率軍出兵西羌,營中是孟政統領。梅茹與傅錚先去見孟政。梅茹給孟政見過禮,便先下去歇下,由始至終傅錚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出了孟政營帳,梅茹迎面見石冬杵在帳外,她不覺一愣,心裡頭正好奇呢,待回到孟政安排的帳中,居然就看到了靜琴和意嬋!
“姑娘!姑娘!”兩個大丫鬟急急忙忙迎過來,又渾身上下仔細端詳,見梅茹確實沒事,止不住高興的抹淚。
梅茹心頭也是萬分歡喜,將兩個丫鬟打量一圈兒,全須全尾的,她才意外的問:“你們怎麼會在此?”
意嬋嘴巴伶俐,不過一會兒,便將事情通通說了。原來當日驛館遭襲,她們倆便被石冬和另一侍衛救出來。他們四個是馬不停蹄的回西北大營,並沒有像她和傅錚繞去駐軍營地。只是他們走得慢,又挑的偏僻小路,所以也是昨日才到。
意嬋喜滋滋道:“我們一回來,就聽說三姑娘也要平安回來,真是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說著,她雙手合十拜了一拜,又問:“姑娘,可有哪兒傷著磕著了?”
梅茹怔了怔,搖頭道:“沒碰著,也沒傷著。”
意嬋又唸了句“阿彌陀佛”,還是抹淚:“我和靜琴這一路可是擔心呢,若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活了。”
梅茹眉宇間有些倦色,聞言淡淡的笑:“說什麼胡話呢?”
靜琴心細,連忙道:“好了,讓姑娘休息會兒。”
二人利落的將床榻鋪好,又伺候梅茹梳洗一番,換了身乾淨衣裳。這一路,梅茹只覺得累,一顆心又累又重,如今見到她們兩個,才好像徹底回來了,又徹底松去一道心絃。她躺在那兒闔眼歇息。
靜琴在旁邊替梅茹收拾行李,忽的收拾到什麼,她有一瞬怔楞,連忙過來請示道:“姑娘,這……”
梅茹倦倦掀開眼皮子。
只見靜琴手裡託著的,正是傅錚的那把匕首。這明顯是個男子之物,雖然凶煞,卻又做的精緻,尤其匕鞘上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