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沒有路燈，只有執念。

……

痛，他想笑，因為這代表他撞到了一處牆壁，能夠證明他爬出了很遠，但他笑不出來，他沒有多餘的力氣。

他現在不是那神通修士唐華，只是個凡人唐華，被剝奪了一切的法力，殺戮之氣矇蔽了**的感知和神經，力量難以發揮，他看不見，只能夠摸索著，向著那處深暗的光明。

我會走出去的，我還要變得更強……

第七十六章　雨一直下

這一場雨不知道為何而下，不是很大，但下在這乾旱的蠻荒，總有一種瓢潑飛揚的感覺。

這真是種神奇的景象，蠻荒傳聞乃是詛咒之地，數千萬年來，都不曾有過雨滴，尤其是這諸多神廟之地，蘊藏著許多上古魔神的怨念，連草都沒有，地面幾乎是像黃沙一樣，沙漠之中，沒有綠洲，今日居然嚇了一場雨？

天歌是被這場雨澆醒的。

她睡地太徹底，在這個血色的洞口，從唐華進去的那一刻，她就被強制地沉眠了，那時她的心還在突突地跳，不祥的預感在胸口縈繞著。但是她想，無論是怎樣的危險，她都會陪著唐華，她沒有出聲，唐華也沒有發覺，兩人似乎終於陌路。

天歌拍了一下腦袋清醒過來，渾身溼漉漉的，這雨也是奇特，直接穿過她道器一幅的防護，但她現在沒有心情去追究這雨的神奇，渾身一震，雨水就從身上消失掉。

她要去找唐華，他一定很危險。

她剛抬頭，就找到了。

唐華趴在洞口處，渾身氤氳著血霧，那樣的顏色不像她的衣服，顯得邪異又怵目驚心。在雨中也絲毫不顯黯淡。

天歌走過去，又坐下來，把唐華抱入懷中，淡淡的血腥的氣味縈繞著。

雨水越下越大。天歌用法力驅散了唐華身上的雨水，但他神子，仍是冰冷的。

天歌有一點的顫抖，他有些害怕，害怕唐華果真就此離去。她的生命必將漫長，卻從來沒有哪個男子，有似他一般的重量。她的心有些空落落，只有將了懷中軀體，抱得更緊，也不在意是不是碰到了自己發育地還可以的胸脯。

雨水從天而落，寂寞的顏色貫穿塵世，穿過天歌的法力，兩人的衣衫，很快就又溼了。

唐華周遭的血霧，越來越淡薄了，但天歌忽然哀傷起來，因為唐華的生命氣息，也越來越弱了。

“唐華，醒醒，醒醒啊唐華……”

她叫著，但唐華不理她了。

“唐華……”

她的聲音有點嘶啞，驚慌失措。

“不要死啊，不要不理我啊……”

她的聲音有點哭腔。

“嗚……不要不理我啊……”

他撲在唐華的胸膛，痛哭了起來。

她的睫毛抖動著，眼角有淚痕留駐。此刻她不是度過風火大劫，修成天地法相，能夠抗衡長生萬壽的大修士，只是一個失去了寶貴東西的小女孩，一個人在大雨的夜裡痛哭著，沒有人來陪她。沒有月色，沒有星辰。

……

一隻手輕輕拂上她被大雨淋溼的後備，那裡的溼潤像她的淚。

“……傻……”

唐華說。

天歌的哭聲，一瞬間被抑制住，她不可置信地微抬起頭來看懷中的男子，顫動的身體鼻尖，又帶動嗚咽。

唐華正笑著，有點心痛。

他渾身都是冰冷的，這是因為修習了無生殺道，抑或是這場大雨的緣故，只有胸膛是溫熱的，那是因為天歌的淚，或是他的心臟抽搐。

“嗡嚨！”

天空之中，一聲雷霆炸響，整個天幕，更加地低沉陰暗了，雨勢磅礴。

唐華的手觸上天歌的臉龐，那精緻的臉上淚水存在過的地方仍留存著溫熱的感覺，她的臉因為抽蓄，一動一動，睫毛離離合合，星辰一般的眼睛周圍，有些紅腫。

心疼的感覺。

唐華緩緩從她懷中坐起，卻又把她攬進懷中，淺淺撫弄她的長髮。

“你……你真是唐華？”

聲音有些軟濡，她靜靜靠著在他的胸懷，訥訥地問。

“嗯……不是我是誰？”

天歌靜靜在他的胸膛，聽不見大雨磅礴的聲音，淺淺閉上雙眼，又有一滴淚流出眼角。

唐華靜靜看著，輕輕為她拭去。

有一個女孩，會為你改變，會為你難過，會為你痛哭，在這深夜之中，即使雨再瓢潑，只要她在，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