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恰恰相反,她極盡搗蛋之能事,老是變些小戲法作弄老師和同學,對欺負同學的人。
她尤其不會放過。
但是方亭很聰明機伶。因此從來沒有被逮到。
只被池瑛看穿她具有異能,也因此她們成為好朋友。方亭是池瑛由小到大、唯一邀請來家裡的朋友。
中六時,方亭因故必須轉學。自此,池瑛再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她的訊息。
想不到她今天竟平空而降。
方亭使了些小詭計,令池瑛的三個同事坐立不安自行告退,然後她們快樂地敘舊。
“你怎麼來了?”池瑛開心地拉著她的手。“多年不見,你頑皮本性不改。”
“你別不識好人心了。那三個女人臉皮那麼厚,登門擺明了要搶繡球,你居然就拱手相讓。你才一點都沒變呢,有人打你左臉,你把右臉也送上去。”
“哪有這麼誇張?”
“你忘記啦?你也真奇怪。欺負你的,老是我們女性一族;男孩呢,看到你就成了一灘水。”
“你也還在扮演我的保護神。”
“誰教我們是同族同類呢!
兩人緊握著對方的手,開懷而笑。
“唉。其實象我們這一類族,最寂寞了。”方亭嘆道。
“怎麼忽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這是‘實事論事’。你想想,和人在一起,我們不想給人當成妖邪,就得賣力和人一樣,可是我們又非人。我們不能和人深交,否則遲早露原形。同類之間,交著交著,難免要暗暗較勁,互爭高下。”
池瑛無語。
方亭苦笑。“‘人’一定想不到,我們就演算法力無漫、神通廣大,也和他們一樣,會勾心鬥角,爭風吃醋,無所不來。”
“動物有兇猛、溫馴的分別,人有善、惡,我們……”
“非人非物,說神道仙,又具人性,成了不倫不類。”
“哪來這麼多牢騷?”池瑛柔和地拍拍她。
“這叫‘仙騷’。”方亭搧搧她濃密的睫毛。
她們又一陣好笑。
“對了,那個繡球呢?叫來我看看,他到底有多麼人見人愛。”
“哎,”池瑛打她一下。“不要亂叫。”
“嘿,我還沒見到他哩,你就為他打人。重色輕友。”
“方亭,你別胡說。”
“哈哈,臉紅成這樣,足見他在你心裡的分量。打動了我們冰美人的芳心,這可不是個尋常的繡球哦。”
“討厭。他叫李尋歡啦。”
“李尋歡?名字挺別緻。好象聽過耶。”
“你知道古龍吧?”
“好象也聽過,不是很熟。幹嘛?李尋歡和古龍是什麼關係?”
池瑛莞爾。“古龍是作家。”
“我管古龍是做什麼的?告訴我關於這個李尋歡的事。等一下,古龍和李尋歡,哪一個好看?”
“我沒見過古龍。”
“近朱者赤,物以類聚。李尋歡如此得女人歡心,他的朋友應該不會太差。好,你叫李尋歡把姓古的介紹給我,算答謝我幫你趕走情敵。”
池瑛啼笑皆非。“什麼情敵?!尋歡真的只是暫時住在這,過些日子他就要回美國去了。”
“你還不承認呀?你再堅持他不是你男朋友,我就不客氣囉。到時可別怪我橫刀奪愛。”
“請便。”
尋歡若對她有情、有真心,應當不至於輕易就教人搶了去。不是嗎o“這麼大方,一點也不掙扎一下,好沒趣。”方亭嘟噥。
池瑛只是笑。
“你怎麼這身裝扮?你從哪來?”
池爸爸這時晃進客廳。
“不是有人按門鈴嗎?”他問的物件是方亭。
“按鈴的人來過走了,爸。”池瑛回答。“爸,你還記得方亭嗎?我的中學同學。”
“你的新衣服啊?蠻好看,我以前有一件。”
池爸爸轉身走了。
“池爸爸老當益壯。”方亭說。“還是那麼英俊,兩眼炯炯有神。
池爸爸忽然又冒出來。
“在這吃飯,方亭。”這回他的眼睛對著她。“有空常來玩。”
說完,他又走了。
“我爸有你爸一半幽默就好了。”方亭對池瑛說。
這一次池爸爸沒折回來,只送聲音過來。
“多住幾天,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