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眼底竄燒的仇恨之火……也許他們曾結過累世不共戴天之仇也說不定,只是他想不起來罷了。
“唉!”長嘆一聲,楚戊忍不住在辦公桌上的公文紙上寫滿她的名,心裡對於朱萸的疑惑,總在工作之餘、閒暇時分兜滿他心頭。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究竟是何來歷?
他不相信她的車禍、失憶概屬巧合,她的行為中有太多的不合理。
他是遲鈍、不經心,但卻不愚笨,對於她的刻意相纏與不時的挑釁舉動,他全看在眼裡,心有所感,只是懶得計較,畢竟以他的皮粗肉厚、高頭大馬,她是很難傷害到他性命的。
而既然小命無虞,他也就懶得花工夫去在意她那隨時冒出頭的惡作劇了;只是仍不免想著,她纏上他的理由何在?為怨、為財、為仇……抑或是另有其他原因?
“朱萸……”呢喃念著她的名兒,總覺心頭有一點光在閃,偏他的心卻沒細到足以捉穩那一閃而逝的靈感。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不知何時走進辦公室的司辰宇一巴掌拍在楚戊肩上。
“皇帝?”楚戊恍然回神。“有什麼事嗎?”一邊說著,他一邊合上公事包,這玩意兒若被司辰宇看見,鐵又要被恥笑到地老天荒了。
“聽說你最近過得很精采。”司辰宇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先是車子被裝炸彈、隨後又剷除了中南美一個恐怖組織,叫做……‘紅狐’是吧?”
“就是‘紅狐’的入在我車上裝炸彈。”換句話說,楚戊只是以牙還牙。“蘇聯解體後,許多失去工作的軍人不得不販賣手中的武器以為生存,其中‘紅狐’更是他們的大主顧。我得到訊息,‘紅狐’買了兩顆原子彈。”
“原子彈!”司辰宇皺著眉,神色頓時一凜。“他們想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啊?”
“名義上是說要建立新世界,其實是想掌控全部毒品。”
“所以你就乘機將他們全數剷除?”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本來是沒必要做得這麼絕;但“紅狐”在他車上裝炸彈時,朱萸正與他同行;每一想到當時若稍有疏忽,極可能連累她一起喪命,他全身的血液就在瞬間凍結成冰,摒除人性的溫暖後,他只能以殘忍的殺戮來杜絕一切可能的禍患。
司辰宇頷首。“這一點我同意,只是……”以往斬草除根的動作都是由別人代做,因為楚戊的心太軟,容易留下後患;他考慮著要如何開口才能在不傷害楚戊自尊心的前提下,將這件任務轉由他人收尾。
看出了他的為難,楚戊自顧說道:“這回我沒留下任何禍患。”
“啊?”司辰宇愣了下。
“我做的很乾淨。”楚戊補充道。“皇帝請放心,我很瞭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呵呵呵……”司辰宇不自在地乾笑。“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楚戊點點頭不說話。
司辰宇與他對看了半晌,尷尬逐漸浮上心頭。“那……沒事我先走了。”他推開椅子,準備離去。
“皇帝慢走。”楚戊想起身送他,卻發現竟然站不起來。該死,他的屁股黏在椅子上了!這個朱萸……唉!她滿腦子的鬼主意到底幾時才會用盡啊?
“不必送了。”司辰宇沒發覺楚戊的異樣,逕自往前跨出一步、又停了下來。“楚戊,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只是……”
楚戊僵坐在辦公椅上,努力維持面容的不動聲色。
“我明白,皇帝,你是擔心我。”任誰都曉得對付恐怖份子若做得不乾淨,必會後患無窮,而受害者鐵定是主使人楚戊,司辰宇只是想幫忙分擔一些責任,他了解。
聽出他話裡的體諒,司辰宇不覺鬆下一口氣,回身笑道:“你能理解就好,不過……”話到一半,他眼角瞥見公文紙上一長串的名字。“朱萸?誰啊?你的新女朋友嗎?”
“女朋友”三個字令楚戊脹紅了一張峻臉。他和朱萸算是男女朋友嗎?不是!那他們是何關係?沒有任何關係、卻同居於一個屋簷下,豈不奇怪?
但他們相處卻十分自然;他倆住在一起、一同吃飯,吃完飯就窩在客廳裡看看報紙、電視,順便瞎聊幾句。
她活潑好動、又愛惡作劇,他則是木訥遲鈍到近乎無趣,可因為有她的存在,他最近的日子過得精采萬分;而他也不討厭這種改變,反而興致勃勃地期待著她每日不間斷的驚喜。
誠實一點兒吧,楚戊!私心底,他甚至高興她將他黑白的日子妝點成彩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