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這次的事根本就是個誤會,就因為我擔心非花非霧,所以有些緊張過甚,落在你眼裡,就顯得反常了。”
韓希夷淡淡道:“我的孩子,我自會保護。”
謝吟月道:“我當然知道你會保護孩子,只是怕你忙,有了疏漏。你想想,方初難道不知道保護兒子?可還是讓人得手了。可見對方蓄謀已久。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或孩子有個好歹,你我怎麼辦?”
這番話說得十分懇切,韓希夷動容。
他暗恨自己,總以為看透了她,卻又每每被她迷惑,不知她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這種無法釋懷的感覺,真的很累心。
他道:“你自幼便聰慧過人,又做謝家少東多年,謝家在你手上興盛過,也衰落過,幾番起落,你就沒總結過成敗得失?我不知你是怎樣想的,我只想說:有時候,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斷送別人也是斷送自己。”
謝吟月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仔細一想,方初當年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神色冷下來,把彌補夫妻情分的熱情冷卻了。
夫君心不在她身上,她再努力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橫豎做什麼都是錯的。他說得冠冕堂皇,卻不想想,郭家從未幫助過謝家,郭家一直在斷送謝家,還不是越走越高。
今世,她不去對付郭清啞,也絕不會幫助郭清啞。
她倒要瞧瞧,她會落到怎樣下場!
韓希夷將她神色變化看在眼裡,正是意料中的事。
他無意與她深談,又道:“夏流星查封了韓家作坊和商鋪,傳喚你我二人去霞照,隨時候審。你收拾收拾,準備動身吧。”
謝吟月吃驚地瞪大眼睛——怎麼會這樣?
原來他剛才那番話的用意是指這個!
她憤怒之極:她盡力不沾染郭方兩家,不幫郭清啞就要被當做替死鬼?若她多管閒事,會不會被誣陷為別有用心呢?
郭清啞的兒子是皇子嗎?
出了事就胡亂攀誣別人!
她冷冷地對韓希夷道:“若你不想後悔,就把非花非霧帶上!”
韓希夷點點頭。
他也不敢大意。
謝吟月對非花的緊張程度,他都看在眼裡,足以警示他,若將二小留在家中讓母親照看,他還真不放心。
夫妻兩個遂收拾起來,準備啟程。
韓太太見終於牽連到韓家,氣得頭疼。
她命陶女跟去,照看哥兒姐兒。
謝吟月明白,婆婆這是給她添堵呢,並不放在心上。
一到霞照,謝吟月和韓希夷便被衙門傳喚。
霞照縣衙公堂,謝吟月再見夏流星。
因只是問話,並非審問嫌犯,所以韓希夷和謝吟月拜見縣尊後,夏流星命他們起來回話,卻把目光直直地投向謝吟月。
他目光如炬,犀利迫人。
她昂首挺胸,淡然以對。
他們是姨表兄妹,曾為了各自私心,心照不宣地合謀算計郭清啞;二十多年前的舊案暴露,使得他們母親雙雙斃命公堂,這件事上,夏流星雖對親孃不滿,但更對謝吟月父母充滿了仇恨。
再有就是夏流星矛盾的心理:他雖然借用謝吟月暗示的手段想得到郭清啞,卻又對謝吟月敢算計他心愛的人惱怒,若不是謝吟月撇的乾淨,他當年就要告發她為郭清啞出氣。
因此兩點,他實在對謝吟月沒有好感。
謝吟月清楚感受到他的不善,凜然不懼。
韓希夷處境最尷尬,身為丈夫,既要維護妻子顏面,又怕她真做出昧良心的事。然再擔心也無濟於事了。之前他在家對謝吟月各種威逼利誘,就是想事先查明內情,再酌情處置,以免被動。眼下到了公堂,卻只能任憑縣尊審問了。
就聽夏流星問道:“聽聞韓大奶奶近日與婆婆小有爭執,不肯讓女兒去見祖母,藉口生病,實則擔心被擄。可有此事?”
韓希夷心中一緊,想,看來韓家需要整治了。
謝吟月也詫異,若問其他,她都好回;唯有這件事,她解釋起來有些困難,容易說不清。可見夏流星為了這件案子,是做了工夫的。或者說,對她謝吟月是用足了工夫的。
不過她也不怕,自韓希夷上次問後,她已經做了準備了。
偌大的臨湖州城,想找一兩件人口失蹤事件,並不難。
當下她回道:“稟大人,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