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人卻寥落,因為都到青玎谷的米家原上觀戰去了,這些人不遠千里面來,為的是先得知黑白二道決戰戰果,怎會在決戰時分不親臨現場坐觀虎鬥。
這時候。仍留在茶居的,都是大魅山的鄉民、獵戶,以及茶居的夥計,甚至茶居的夥計,能開溜的,都溜去青可谷看決戰了。
所以老掌櫃一直皺著眉嘆氣,對一個毛頭小夥計在嘀咕那兩個偷懶夥計如何不是,該在膝頭蓋上生個人凍瘡,該遭大收了去。地塌了去,來報應他們光拿他的錢不做事的大罪。
不過老掌櫃的眼睛可並不老。姿,茹小意喝茶的神情,使得印堂開朗的秀眉,掌背托腮微愁的風姿,她坐在那佈滿油垢的桌前,卻令整個山野都柔和了起來,連野店也高貴了起來,那一種氣質,他從未見過。
這一見,真看直了眼。
毛頭小夥計也一樣看直了眼。一個真正動人的女子,可以雅俗共賞,老少咸宜,在這女人身上來說可應驗得很。
老的發現小的在看,敲了一下小的頭:“小不個丁的,毛未長齊,瞧個什麼瞧!
小的摸著頭皮直呼痛:“你也不是在看!就只有你瞧不準別人瞧!
老的說:“你瞧便瞧,不幹活光瞧沒飯吃!
小的忽嘻嘻一笑,掩著一嘴黃牙道:”沒飯吃也罷,要是有這樣標緻的老婆,今晚死了也罷。”
老的吹鬍子道:“你異想天開!她,可以做你老媽——”
小的反駁道:“她?嘿。嘿,大不了我幾個端午節,做你媳婦還差不多,可惜你又沒有兒子……”
老的摸摸鬍子,忽然對過去自己討不到老婆的悽然全成了興致勃勃的希冀:,‘要是娶到她做老婆……小沒毛的,你說,她幹嗎來這裡呀?”
小的不假思索便道:“當然是來看打架的呷!遠處有一雙老狗哀哀地對天空吠。
老的又在小的痢痢頭上敲了一記:“要是來看決鬥,那兒的架已在打了;她幹嗎不去?
小的忽發奇想,道:“一定是她丈夫去打,她不敢看,便在這裡等了。”
老的哦了一聲。眼睛發著亮。
小的想了一想,怪笑著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老的真的在太虛冥想,漸露得意色,一聽小的如此說,忙正色道:“想什麼?灶口旁螞蟻排得一行行,還不動手,小孩子胡猜什麼!
小的充出一副大人拍肩膊認熟絡的巴結陰笑的樣子,說:“我說區老爹……你是不是在想,要是這位大妞的男人一個不幸,在打鬥裡死翹翹了,你就可以……”
老的忙敲小的頭:“胡說,胡說。
小的縮頭笑道:“不說,不說。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偶然一兩句無關重要的才大聲說,只有接二連三的怪笑,特別刺耳。
就在這時,茹小意極為明亮、有神的眼睛,抬起來向茶居里的一老一少,掃了一掃。
茹小意這一下抬眸橫波,可以說是明媚至極,但她明利的眼睛,彷彿冷電一樣,使幽陰的茶居亮了一亮,一老一少齊齊震了一震。
小的吃驚地道:“她聽到了,她聽到了……”
老的還陶醉在那一下限神裡:“哇,美死我了/他拍拍頭呻吟地道:“話到這麼老大。總算見著了/小的眨眨眼睛問:“見著了什麼?”
老的望著灶爐裡的旺火,和濺噴白煙的茶壺,哺哺地道:“神明保佑,保佑她老公回不來,給我區祥壯討回個好老婆……”
他這樣唸唸有詞,忽見水壺濺出大量沸水。沸水濺在熱灶上。發出吱吱的白煙,而灶裡的火忽然像笑裂起來一般的贍噪起來,接著,灶磚裂開,火勢大盛,火舌抖動,幾塊燃著的柴薪掉了出來。
老拿櫃恍錯問,還以為灶神明瞭他的咒愿。真個顯靈了。
當他耳際聽到小夥計恐慌的呼叫聲時,才省悟到可能是地震。這時候,棚頂已裂開,柱子松搖,灶口爆裂,沸水迸噴了出來。
他淒厲地嘶叫起來。
後院豢養的雞。飛嗚著,側籬飼養的豬,尖鳴著,火勢蔓延,熱壺尖嘶,夾雜著犬隻痛楚的哀嗚,一剎那間,平地崩裂,萬木倒斷,電閃雷轟,出沒飛逝,斷木飛沙,起落飛舞,地震已經開始。
茹小意是練過武功的女子,老掌櫃和小夥計所說的並不大聲,但她都聽在耳裡。
她暗地裡咬著牙齒,要是他們再說下去,她就要去掌他們的嘴巴。可是在心底裡,又有一份隱隱的細雨,因為那一老一少不管說什麼,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