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近侍已經藉此機會,撲到將近百里之外,還專門停頓一下,等其他手下都撲到這個大概範圍,又一聲令下,齊齊前衝。
這裡就是餘慈佈下隔絕內外虛空屏障的極限範圍,十多位強者,從不同方向衝擊,帶過去的壓力,想來餘慈也不能等閒視之。只要應對稍有差池,到時他自有手段,脫身離開。
此時,近身侍衛“造化陰陽”界域,已經與虛空屏障發生了碰觸,雖然水流壓力沒有特殊的變化,可水波之中,一道又一道符紋跳躍出來,擺盪不休,如紗幕一般,似乎想要凝結成完整的符籙甚至是真文,可強橫的界域直接將其撕碎,不給其拼接的機會。
連續穿透了七八層類似的符紋紗幕,又是狂飆近十里,趙相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了。
環目掃過,但見一路衝擊過來,陰陽界域外圍也是粘連許多符紋碎片,似是未散的靈光,保留著一定的法度。
“法度”就是大問題……
在餘慈所設的虛空區域內,所以相應的符紋變化,都在他一念之間,都是一個完整的體系,不可能有任何遺漏,怎麼可能會出現“碎片化”的情況?
是了,這根本就是“形散神不散”,就像是鋪設下來的撓鉤,扣著界域撕扯不放。
“小心!”
趙相山當即示警,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及時,可是,他爭取的時間並不起眼——更準確地講,他心緒氣機的變化,根本就是觸發機關的絃線,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應機而發”。
如今,比的就是兩個近身侍衛的反應和餘慈“機關”的擊發速度。
而在全力支撐陰陽界域,抵擋沉重水壓和千頭萬緒般的符紋作用之時,任是誰也很難做到即察即應。
趙相山也意識到這一點,雙眸幽藍光芒閃過,一直潛隱不發的氣機,倏然外爍,瞬間和兩個侍衛的氣機交融,試圖接管過控制權。
他已經做得足夠完美了,可在半途,忽然氣機錯亂。
趙相山已經與陰陽界域做好了感應互通,所以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原本堅韌無匹的界域,因為符紋的撕扯蝕化,部分割槽域出現了法則結構上的空隙,原本這都不算什麼,本來就是動態執行的過程,只需要一個迴圈,已經足夠彌補。
可就在此刻,有一道奇妙而古怪的感應,幾不似當前天地所應有之物,順著法則結構的空隙,滲透進來。
如氣、如煙、如霧。
可就在這似乎風吹便散的虛無深處,分明藏著一道令人心神顫慄的鋒銳之意,更透著凜冽殺機。
趙相山本能地想要捕捉鎖定鋒銳之意的來向,預測其軌跡,可由於其載體的詭異莫測,其間難度太高,誤差也實在太大,
一個失神,趙相山心中發緊,立知不妙。
但“不妙”的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根本就是眼看著,花費多年培養的兩個近身侍衛,其中一人的大好頭顱,陡然離頸。
這下來得太突然,也太犀利。
誰又能想到,在強韌界域的護持之下,一位長生強者,簡直就是泥巴捏成的,說掉腦袋,就掉下來?
他就像看一出滑稽的啞劇。
隨後“彩聲”如雷,那是陰陽界域崩潰的破音,也是億萬鈞深水重壓轟然而至的聲響,震得耳膜隆隆而鳴。
一劍斷頭,氣血流散,界域崩潰,失了防護,那斷頭侍衛當即給擠縮成拳頭大小的肉泥糰子,即而崩散。
另一人連驚訝的機會都失去了,界域反衝之下,五內皆傷,全身骨頭在此刻斷了有六七成,整個人也被恐怖的水壓硬生生擠“瘦”兩圈,乍看去倒似個幼童模樣。
就算已是不滅金身的程度,還能支撐一些,可在此惡劣情境之下,其命運也再不可逆。
而趙相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他陪綁,當即斬斷氣機聯絡,也將所有的反震之力,全都留下。
侍衛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步同伴後塵。
直至此時,沾了殺意的異物,才有所顯化,其外清氣流轉,隱約劍形,隨即隱沒。
趙相山眉頭跳動:太初無形劍!
是了,情報中確實有這方面的資訊,他甚至還做過如何應對的推衍。可是,連番“真文道韻”的衝擊之下,誰又能想到,最後會是這玩意兒出頭?
這是餘慈出手以來,放出的唯一一個實體,想必是交戰之初,就拋入湖中來了。
如果指向自己,能防得下來嗎?
趙相山不再深想這無意義的問題。界域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