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落淚了,惟一的念頭是,如果喬敏用來攻擊她的是一支手槍,那豈不更好?她可以完完全全從是非恩仇中跳脫出來,從此煩惱不上身,什麼事都沾不到她、難不倒她!
她慢慢地擦拭著血漬,慢吞吞地擦拭已經失去痛感的麻木臉頰,腦中愈來愈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洗手間外傳來羅梵急切的叩喚。“小豔!小豔!你好了沒有?你快出來啊!”
喬豔不理會,繼續她機械化的動作。
“小豔,你再不出來,我要衝進去了!”
又是胖子的聲音,她還是沒有反應。
果然,他一頭栽了進來。
“哎呀,小豔,你這不是存心嚇我?”他拭著太陽穴上的冷汗,籲一口氣說。
“你以為我怎麼了?”
喬豔回了魂,悽然一笑。“你看,我已經被你們逼到這麼小的空間來還得不到安寧!我差不多是玩完了!”
“別胡扯,胖哥只是關心你!怕你想不開……”
“夠了,羅梵,你的關心讓我窒息,就像莫非的愛情教我走投無路一樣!我再也受不了你們任何一個人再給我施壓,你別再嘮叨了行不行?”
喬豔抱住頭,痛苦地向羅梵求饒。
“好好好!我不嘮叨,我不�嗦,我不念你!小豔。”
羅梵急急應承,卻又忍不住加上一句。“但是,讓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他簡直像在哀求她一樣。
“好,如果你認為那樣做會讓你好過一點,我隨便你!”
她倒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答應他。
一路上,她什麼也不說,羅梵更不敢輕率開口。
她警告過他的:她受不了任何人再給她施壓!觀察她異常的神色,他不敢將她的警告等閒視之。
把她送回到了飯店門口,她沉默地拿了鑰匙開門出去,連和他道別都不肯。
“聽我的話,小豔,什麼都別去想,只要想辦法讓自己睡著,好好睡一覺……”羅梵再三交代。
喬豔緩緩迴轉身,幽幽回答他。
“我再也不聽你們的話了,你們為了自己,口口聲聲叫我留下來,結果我等到了什麼?你們都不用管我了,不用再饒舌,我很清楚我該做什麼,你走吧!”
“這……小豔,我實在不放心丟下你……”
“你快走,我只想好好睡一場!只有這件事,我倒還可以接受你的意見!”
喬豔耐心說著,兩道俊眉已經鎖緊了起來。
“好好好,我走!我走!”
羅梵無奈,倦倦不捨離開了她的房間。
現在,真正剩下了她一個人。
沒有莫非,沒有喬敏,沒有羅梵、遊醫師和其他人……沒有了親人、愛人和朋友,也沒有觀眾和掌聲,只剩下她自己。
她一個人坐在小沙發上,半生的歲月都逐一回憶過,所有的往事都歷歷記起,惟獨那個為自己解套的出路,卻是渺無蹤影,難以捕捉!
無意中,她瞥見梳妝檯上那罐“百憂解”。
所謂百憂解,就是精神衰弱病患的紆緩劑,她靠著服用它來支撐夜夜難以成眠的日子!
“如果百憂解不能解憂,是不是還有千憂解?萬憂解呢?”
她曾笑著問過開藥給她的遊醫師。
現在,她倒有了一個好靈感。
只要她把那一整罐的百憂解通通吞下肚去,藥效一定也就等於千憂解和萬憂解,她就可以象羅梵說的,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再也不用面對煩惱?
她開啟那罐藥,把它們全部倒出來。
一顆一顆的粉紅色小藥粒,看起來就像可口的迷你糖球,有了它們,可保常擁永世不醒的黑甜美夢!她用帶著感情的眼光凝視它們,拿起了第一顆。
然而門外有人在敲門。
她置之不理,仍將藥粒送向嘴邊。
敲門聲更急促了。
一定是羅梵!一定是他盤桓不去,又踅了回來。
他在外面死命地敲,好像要把整個飯店的客人都叫醒!
她只好去開了門,抬眼一看,卻不是羅梵。
“噢!你就是喬豔!一定錯不了!阿敏和你長得很像!”
李果一見喬豔,立到喳呼歡叫。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喬豔上下打量他,房門的安全栓還扣著,從半尺寬的門縫間,她看見一個壞壞的男人對著自己眉開眼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