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深夜跟人糾纏的在緊密,當晨輝出現時,剩下的也只有冷,深入骨髓的冷。
而那個孩子在他還沒察覺時就長大了,甚至比他還高。
可成長的代價卻是人變得多疑起來,那個乖乖地叫著他“哥哥”的人不知何時再也找不到。
這讓他怎麼也無法再去對著對方說教了,尤其是他本身也在花場夜夜流連時。
但是無視不是無情,他不知道別的男人處在他這個位置會如何做,也許起碼不會像他這麼軟弱地選擇逃避。
哪怕從未說出來過,對這個弟弟,他還是愛的。
他很清楚家裡老頭子的意思,卻從未想過反抗,或許原因就在這裡吧。
來了迦城,忽然遠離了曾經一切在乎過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那些怨,那些在意,那些從未說出口的委屈,在他下來飛機望著迦城的天空時,驟然失去了曾經的重量。
他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只覺得整個人疲累的厲害。
其實在來到這個溼潤的城市前,對於“流放”的不平甚至讓他起過接管鄧氏的念頭。
對老頭子的埋怨在那次事件達到了再也無法壓制的地步。
但是在真的踏上飛往迦城的飛機後,在看著外面翻滾著的雲朵時,那個曾經那麼深刻的印入腦海的念頭再也尋不見。
說到底,他還是沒得到老頭子的“真傳”,不要說對那些私生子的不屑一顧,對於那個壓倒他母親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的弟弟,他都沒辦法真的當成陌生人。
而後,在迦城一日日的放縱下來,那個曾經起過的念頭遙遠地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曾經出現在了夢中。
做個紈絝有何不好?他曾這樣一遍遍地問著自己。
或許是心裡再無任何需要顧忌的地方,如同沒了鞘的劍,他的荒唐比起這些不學無術沾著老輩光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是這樣,他竟迅速成了他們的“好友”。
那次聚會,還是被拉了去。
然後,他遇到了那個人。
那個一眼看來跟周圍的喧鬧顯得非常格格不入的人。
哪怕說是高階會所,其實還是披著文明衣的聲色地罷了。
這裡甚至可以說迦城美人的聚集地。
屋內的人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左擁一個右抱一個,端的是快活!
而他不自覺放進眼底的人卻在喝酒,白葡萄酒在透明高腳杯中微微晃著,散發出醉人的味道。
他那時甚至沒經過思考,就坐在了這個還說的上陌生的人身邊。
而對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接著啜飲著杯中物,彷彿端著的就是他的世界。
從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對方喝酒時因抬高的動作而從衣袖裡露出的手腕,白皙地甚至不像個男人的。
他進門時並沒有讓旁人作介紹就坐了過來,此刻不由地有些後悔,心裡開始尋思起對方的身份來。
因為開始的打算,他對這次聚會會來的人並沒有多加關注。
這讓他思考起來更添了絲難度。
對方的樣子非常精緻,但整個人的氣質冷得厲害。
從他坐到對方身邊起,他發現竟沒有一個人過來打過招呼,這讓他心裡竟奇異地起了絲竊喜。
他從不知道自己是個佔有慾這麼強的人。
他想象不到要是這個人被別人擁進懷裡後,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注意到對方眼睛的弧度有著冷硬的感覺,唇也是被人們說成代表無情刻薄的薄唇。
但是明明是這樣冷淡甚至可以稱之為冷漠的一張臉,他卻看到對方眼裡的光如同被清蕩的水波,柔的驚人。
第一次擔心著給人留下的印象會不會不好,有些惴惴地,他去跟另一個人搭訕,“你好,我是鄧睿,能交個朋友嗎?”
開口後,卻懊惱起自己這貌似Lang蕩子的話來。
他想了很多個對方可能的反應,卻從沒想過那個人會一把把他扯過去拉下去就是一個熱吻,然後笑著問他道,“你是這裡的人?”
他承認來了迦城後更是不在意什麼形象,但是他不信在看到引他進門的人後,還會令別人產生他是會所服務者中一員的誤會。
後來想到對方一直在低頭喝酒,或許沒看到他和誰進來的吧。
這樣子倒是語氣還算平靜,他回了句“我要是這裡的少爺,難道你會包養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