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那樣的訊息,對他來說,會是怎樣的打擊?
對視一眼,他們都沉默的站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對於聶浩然來說,會不會太過殘忍?
可要是不說,他繼續這樣找下去,身體也遲早就會崩潰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聶浩然口中只是說了一個“婷”字,就戛然而止了,教官們紛紛看過去,還以為是聶浩然終於承受不住暈倒了,卻看見他站在那兒,保持著原本的動作,頭,朝著一個地方偏著看過去。
能夠看到他臉上神色的人,只能夠看見他臉上的激動,在經歷一番波折之後,終於重生或湧起的喜悅,還有濃濃的再他黑眸之中,像是一滴墨水落入清水一般,朝著周圍散開的慶幸。
下一刻,聶浩然朝著一個地方很快跑去。
教官們只覺得有些詫異,而更為詫異的還在後面——聶浩然從地上,抱起來一個人。
渾身都是汙泥的人,頭埋在地上,聶浩然抱起她,神色激動的顫抖著,最後,他指尖拂過她的臉,像是看清楚了她的臉,聶浩然臉色狂喜,抿唇,把她深深地抱在自己的懷中。
而站在某一個角度的人,卻看見,他眸角那裡,有一處凝結在一起的晶瑩,璀璨更比天上,這個時候衝破層層烏雲而出的皎月。
“喵~”
一道什麼聲音響起,有人驚駭之下抬起頭看去——在他們的頭頂位置,一丫樹枝之上,月光下,一隻白色的貓兒,輕輕的叫喚了幾聲,低下頭,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扭頭,看著大樹之下的兩個人。
*
醫院,溫婷婷還在熟睡之中。
她身上的傷口,醫生已經全部處理過了,尤其是脖子那裡,被貓兒抓傷的痕跡很嚴重,再加上幾天都沒有處理過,所以傷口發炎有些感染,醫生上了藥,卻也有言在先,也許今後,會在脖子上面留下幾條抓痕。
當即,昏睡了整整一夜之後醒過來的聶浩然,在聽到醫生的這一番話,轉頭淡淡的看向溫婷婷病床邊,那隻白色蜷縮著尾巴正在睡覺的貓兒身上。
貓兒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天生的對於外界危險的覺察度,叫它很快鎖定住了目標——它豎起尾巴看著聶浩然。
稍後,外面的人,就只能夠聽到病房裡面傳來一陣聲音之後,一隻白貓,被人從裡面給扔了出來。
昨晚連夜送了溫婷婷過來,聶浩然繃緊了整整七天的神經,終於在那個時候緩和了一下,而他硬是咬牙撐到極限的身體終於撐不過,才昏倒了。
一夜之後醒來,不是因為他睡足了自然醒過來,而是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他在像是迷宮一樣的叢林裡面來來回回的轉悠,可是最後,月亮都落下,日出西山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能夠找到她。
心一驚,聶浩然一身冷汗的驚醒,想起自己親手把溫婷婷給抱起,他都不敢確定,到底哪一個才是夢。
大駭之下,他心跳很快,在一扭過頭,看著對面的床上靜靜躺著的溫婷婷,很快就鬆了一口氣。
他終於還是沒有找到她,那個才是夢。
從床上起來,聶浩然就守在了她的床邊。
他問過醫生,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醒過來,醫生說這個也不好確定,所以他只能像是現在這樣,就坐在床邊等。
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只是大致的把她傷口周圍給清洗了一下,不會影響到上藥就可了,可是別的地方卻還是沾染了泥濘和髒汙。
聶浩然笑了一下,起身,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打了水來給她擦身體。
“之前我中槍的時候,是你照顧我的現在換成是我了,”聶浩然擰了帕子,一邊說一邊開始擦著她的臉,“你什麼時候醒過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離開的,那些想要看你的人,我也把他們全都攔在門外了,唔,我就是想讓你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我。”
有些孩子氣的話,實在很難想象,這些話是從聶浩然的嘴裡面說出來的。
而門外,跑來看溫婷婷的一干人等都被他給關在了外面,紛紛一頭霧水。
最後的結果,也和聶浩然想的差不多。
溫婷婷僅僅只是昏睡了一夜就醒過來了,而她醒來的時候,似乎是看了看周圍,眼底還是一片迷茫和困惑。
在眨巴眨巴眼睛之後,本來眼前還是一片潔白的色彩的,可是倏地一下她的眼前就多出了一張臉,和自己的臉抵得很近,眼珠子都快要撞上眼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