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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儘管一眾號稱名醫,也仍然束手無策。

出征韓國之後也同樣如此,終日只是蒼白著臉,最嚴重時甚至於足不能履地。那個十二歲的空桐嘉心目中意氣風發的十八歲青年,似乎已經離他很遠很遠。

他剛想撤下桌案上那壺偽裝成茶的酒,卻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空桐嘉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總是清冷的明眸半眯著,水光瀲灩,比平常又多了一份出眾的嫵媚。

“別撤。”他輕輕笑起來,不顧空桐嘉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勸阻的話,只是一徑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又沒醉了誤事。”這倒是真的,空桐嘉知道自家將軍一向自持,即便並不算太擅長飲酒,也斷然不會喝到失去正常的判斷力。

看他的眼神,空桐嘉知道他這一次也只是小酌便罷。酒沒有影響他正常的思考,卻從他身上脫去了平常的那份蕭疏和寂然。

如此看來……其實倒也不錯。

發覺差一點被龐涓帶偏了思路,空桐嘉用力地甩了甩頭,沒有放下手中的“茶”壺,繼續不屈不撓地看著龐涓。

對方好像有點鬱悶似地,蒼白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叩擊桌案,“趙奢送來的,不喝可惜了……”

“又是他!”空桐嘉咬牙切齒,好像把剛剛聽到的這個名字當做了萬惡之源,“他好端端的給你送什麼酒?!”

龐涓埋下頭低低笑著,“我問他討的……”

空桐嘉無奈地嘆息,終究拗不過他,只得將那那小半壺酒又置回案上。龐涓也沒有再喝,頓了一會兒後卻忽然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空桐嘉知道,他指的是故意放走韓國使臣這件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堅定回答,“沒有,將軍不會錯。”

龐涓笑了,“你不必違心,實話說吧,我這個決策是完全的失敗,對不對?”

“不是的。”空桐嘉急急地反駁,好像被否定的不是龐涓而是自己一樣,“將軍……想要和齊國……和孫臏交戰,可是君上不允。所以,透過韓國的求援,將齊國也牽涉進來,這是唯一的方法。”

“可這只是出於我個人的私心。”龐涓一陣見血地指出,“我本可以就在這裡將韓國主力圍住,不出三月,內外交困,這支軍隊自然就會潰散。可是我沒有,我放任他們派出了求援的使節。我把全軍拖入戰爭的泥潭,只要稍有不慎,他們就統統會在這裡給你我陪葬。”

龐涓說著這種話時,語氣也波瀾不興,他吸了口氣,雙頰因為沾了酒有些病態的紅,眼神也亮得幾乎詭異,“這樣的話,你還不覺得我是三軍罪人嗎?”

“即使這樣,嘉也不認為將軍錯了。”空桐嘉不看龐涓,卻看著案上幽幽跳動的燭火,“君上心中總是想著要開疆拓土的,三軍即便不死在這裡,也還是要死在別的地方。”

“所以,打了怎樣的仗,在哪裡打仗,並沒有分別。”

“將軍,沒有錯。”

“呵……”龐涓笑得舒心,彷彿空桐嘉這一番話,真的給他解了心結一般。他仰頭飲盡杯中酒,聲音有些暗啞,“本來是決定,即便錯了也要做到底的,你這樣一說,倒還讓我覺得,似乎真的有理有據起來。”

空桐嘉感到那個人湊近了些,語氣變得感傷,“我有預感,”他說,“不論我這次能不能帶回師兄,這都是我這輩子最後的一戰了。”

心慌,毫無預兆的心慌,滿室溫潤的燭光裡龐涓的身影那麼單薄,似乎只是一個蒼白的影子,下一秒就會消於空氣歸於虛無。他不知龐涓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慌亂地想著如何回答,卻聽見他又笑了一聲,推開自己語氣淡靜,“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回覆到單手撐頭靠在案上的姿勢,他懶懶地補充,“這幾天總是覺著睡不夠。”

看著那孩子仍有些發愣地走出去,他吹熄了燭火,終於在一片黑暗裡和衣躺下。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最前邊關於戰爭那一段,是在下炒了自己的冷飯,應該是某篇同人裡寫過的,看過的同胞表拍。今兒為了找最後一戰的資料特意重翻了一遍孫臏兵法,發現裡面獨獨沒有關於馬陵之戰的記載。按說馬陵之戰孫臏成就更大,但為什麼只記載了擒龐涓的桂陵之戰,卻沒有殺龐涓的馬陵之戰呢?大家自由腦補,反正在下已經又腦補成環形山了……

有興趣的可以翻翻太史公的六國年表,就知道魏惠王時期打仗打得多頻繁了,怪不得孟子他老人家要說什麼“王好戰,請以戰喻”了。

結局……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