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一聲。”
傅冉又問賀寡婦:“奶,我在這陪你幾天好不好?”
賀寡婦打小就偏疼她,樂呵呵道:“成!你跟奶睡,小娃和二蛋他們睡一張炕,家裡有的是地方!”
打蛇捏七寸,王桂香一聽這兩娃要住幾天,頓覺肉疼,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這兩娃哪個一天不得吃掉一斤糧?一天兩斤,兩天四斤,三天六斤。。。
心裡盤算著,王桂香坐不住了,直朝她男人使眼色:“她爹,小冉急著接她奶去城裡盡孝,咱也不能耽擱不是。。。下午我和紅紅去插秧,你趕緊去二叔公家借驢,趕驢車送他們回去,驢車雖然慢了點兒,吃完晌飯就走,天黑也能打個來回!”
“中!中!”傅向國也心疼自家糧食,一口悶了地瓜燒:“老孃,還是大哥有本事,你跟他過比跟我強,可別怪我沒良心,是大哥非要接你去盡孝!”
賀寡婦心裡明鏡似的清楚,裝作沒聽見,也不搭腔。
傅向國砸吧砸吧嘴,臉上突然就有些熱,到底沒臉再說下去。
傅冉轉轉眼珠子,佯作不知的問賀寡婦:“奶,你戶口在鄉下,到年末隊裡分了糧,都留給叔家?”
聞言,王桂香狠狠剜了傅冉一眼,她以前咋就沒發現,這死丫頭鬼點子那麼多!
“小冉倒提醒我了。。。向國,去地窖把我下半年的糧都分出來,擱驢車上一塊拉去城裡,往後去隊裡分的糧你兩口子也別動了,都送你哥那兒。”
往年粗糧細糧加一塊,賀寡婦能分到兩百多斤糧,她吃得又不多,至少有一半都進了王桂香的面口袋!
眼下賀寡婦這麼一說,王桂香臉上更難看了,氣不打一處來,拽過大丫就揍,指桑罵槐道:“討債鬼!沒幹啥活,就知道吃!吃不死你!”
可憐大丫白挨一頓打,私底下卻對傅冉道:“小冉,俺娘那人脾氣不好,沒啥壞心眼,就是說話衝。。。”
傅冉在給賀寡婦收拾衣裳,抬頭笑:“我知道,嬸都是為你們姐弟三,誰家娘為誰家人,沒事沒事。”
大丫羞愧低頭,幫著收拾東西:“甭管他們咋鬧,咱兩打小擱一塊長大的,俺當你是親妹子。”
傅冉拉她手:“你怎麼不念書了?我記得你成績比我好。”
大丫抿嘴笑:“俺娘說唸書不管用,就是考上中專,上山下鄉還不知啥時候才能回來工作,俺娘說有那時間,還不抵掙幾年工分再找個婆家。。。”
說到這兒,大丫微微嘆了口氣,不是不失落,她也想跟城裡姑娘一樣,編一跟油光水滑的辮兒,乾淨又水靈,哪像現在,成天髒兮兮的,連穿件新衣裳都不敢想。
姐倆正說這話,王桂香進來了,沒好聲道:“一天到晚就會偷懶,都幾點了?還不去插秧?!”
大丫怕她娘又揍,忙下炕,一溜煙跑沒了人影,都顧不上跟傅冉道個別。
外頭顏冬青從房頂爬下來,把賀寡婦的泥坯房修好了,又給傅向國搭手,把糧食從地窖裡一桶接一桶拎上來,小麥玉米高粱,分裝在三個蛇皮口袋裡。
這邊賀寡婦卷好被褥,傅向國套上驢車,甩鞭子往城裡趕,架子車不大,又馱了不少東西,傅冉索性坐顏冬青的腳踏車先走,讓他們母子兩在後慢慢趕路。
腳踏車後座綁了半口袋蔬菜,傅冉歪屁股坐前面橫樑上,懸著兩條腿,晃晃蕩蕩,生怕自己掉下來。
“三哥,您慢點兒。”
“快扶我一下。”
“哎呀,我要摔了。”
顏冬青腿還不夠長,騎得本來就不穩當,坐橫樑上的人又扭來扭去不老實,好幾回都險些栽倒。
“閉嘴。”忍無可忍,顏冬青一巴掌落到她腦門上,止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再多說一句,朕扔你下去!”
怕惹怒龍顏,傅冉不敢再吭聲,兩手緊抓著車把手,巴望著快點到家。
剛上城郊大道,突然下腹一陣絞痛,傅冉僵著身子不動,敏感地察覺到一股熱流從小腹往下竄。
“三哥。。。”
顏冬青以為她又要不老實,沒好聲道:“別說話。”
“。。。。。。”
傅冉就這麼一路憋著回礦區家屬院,她從橫樑上跳下來,兩腿剛著地,又是一股熱流竄下。
顏冬青停好腳踏車,回頭見她僵著不動,小臉有點發白,忙走過去,關切問:“怎麼了?”
傅冉可憐兮兮抬頭:“三哥,我肚子好疼。。。”
餘光似乎瞄見了什麼,顏冬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