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讓我走回去,回來讓小叔趕馬車送。”
顏冬青皺眉:“傅向前心可真大,萬一碰上柺子怎麼辦,雖說你瞧著不值錢,也難保被人賣去山裡給糟老頭當媳婦兒。”
傅冉氣結,什麼叫瞧著不值錢?
“皇上,您把您的皇后說的一文不值,您臉上很有光?”
“。。。。。。”
快到家屬院,傅冉牢記徐蘭英的忠告,刻意跟顏冬青拉開距離,打算慢他幾步進家屬院。
顏冬青停了腳步,回頭看她:“走這麼慢,腿被人打折了?”
傅冉敢怒不敢言,在大魏宮裡時,伺候她的宮女們都比她歲數大,早就來了月事,傅冉曾聽她們私底下談論過,說女人來月事那幾天,脾氣會莫名變古怪,她猜顏冬青應該也是到了脾氣古怪的那幾天。
這麼一想,傅冉對他便多了幾分寬解,走過去好聲好氣的說:“為了名聲,我們以後上學放學還是分開走吧。”
說完,她快走幾步,甩開顏冬青蹭蹭跑回家。
到周天,傅冉天不亮就起了,吃一碗麵疙瘩湯,自個沿著城郊大道往西跑。
出了城,大道不遠處停一輛腳踏車,顏冬青站在腳踏車旁等著。
傅冉忙跑過去,眼睛晶亮:“您怎麼在這兒?”
顏冬青蹬開腳踏車閘,不說其他,拍拍後車座:“上來坐好。”
傅冉明白了,心潮湧動:“皇上,您對臣妾真好。”
顏冬青咳一聲,等她爬上後車座才騎走,嘴硬道:“朕是擔心你人傻被拐走。”
傅冉不說話了。
城郊大道越往西路況越差,坑坑窪窪,顛簸難行,顏冬青回頭叮囑道:“抓好了,朕要拐彎。”
傅冉聽話的抓上顏冬青衣裳,結果車子拐彎一個顛簸,傅冉差點沒坐穩栽下去,忙摟上顏冬青的腰,死死抱住。
顏冬青嘴角彎起個弧度,腳下蹬得虎虎生風,四十多里路,兩個多小時就進了二砬子鄉。
傅冉來過的次數有限,憑著模糊的記憶,連蒙帶猜指路,總算找到了她小叔家。
三間紅磚瓦房,寬敞的籬笆院,院裡東西兩邊開了菜園,擱農村一眾土坯草房裡瞧著已經很氣派,眼下堂屋門上了鎖,院子靜悄悄的沒個人影。
“你奶住這兒?”顏冬青蹬上車閘,覺得不錯,並不像傅冉路上跟他說的如何差。
傅冉搖頭:“我奶在後面呢。”
說話間,她帶顏冬青房屋後面。
跟三間闊朗的紅磚瓦房比,賀寡婦住的泥坯房不是一般的寒磣,泥糊稻草的房頂爛了個窟窿,賀寡婦正坐在家門口戳麻繩扎稻草捆,打算一會兒去生產隊借個梯修房頂。
傅冉喊了她一聲,沒聽見,走近了大聲道:“奶,我爹讓我來接你去城裡住。”
賀寡婦放下稻草捆,顯得很高興,嘴上還是說:“去啥城裡,我在農村住的挺好!”
說著,她又瞅瞅顏冬青,問道:“你是哪家小孩?”
顏冬青道:“和小冉是鄰居,我騎車載她過來。”
賀寡婦顫巍巍進屋,搬出家裡唯一的小馬紮,遞給顏冬青:“坐,坐下歇一會兒。”這麼幹淨周正的小夥兒,可不好讓坐稻草上。
傅冉沒那麼講究,拿一捆稻草塞屁股底下坐,問:“小叔小嬸呢?”
“插秧去了,大丫今年開春就沒再上學,這不,跟她老子娘一塊下地掙工分了。”
大丫全名傅紅,跟傅冉一樣大,圓乎乎的臉,透著憨實,跟她尖嘴猴腮的老子娘半點不像,傅冉對她印象一直很好。
跟傅紅一對比,傅冉又覺得她是幸運的,徐蘭英兇歸兇,至少還沒說過讓她下學幹活的話。
眼看就晌午了,賀寡婦擱下搓一半的麻繩,起身去菜園摘菜:“晌午都留著吃飯!”
暮春之後,農村的日子就比城裡好過了,瓜果蔬菜家家戶戶都不缺,茄子豆角青椒黃瓜洋柿,疙疙瘩瘩墜滿藤。
賀寡婦一直跟著兒子媳婦吃,沒有另起爐灶,不是她不願分開吃,而是沒有鍋,頭些年公社化運動,家家戶戶砸鍋捐鐵,全扔進了土窯裡鍊鋼,吃飯在公社,有錢平均分,後來吃到公社破產,上頭又說分開吃。
說得輕巧,老農民鐵鍋都砸了,擱哪燒飯吶!
想重新買口鍋,聽說還要工業劵,那幾年可把老農民為難死了,好在大兒子在工廠做工,一個月有兩張工業劵,東拼西湊才給小兒子弄到一口大鐵鍋,賀寡婦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