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不大樂意,轉對傅冉說:“小冉,咱奶住院,你不去看看?虧得咱奶把屎把尿養你,做人可不能沒良心!”
傅冉懶得搭理她,抬抬下巴道:“你去你的,我去我的,要是不想去就跟娘直說,拐彎抹角往我身上推幹啥?”
對傅燕這樣愛耍心機的人,傅冉也摸索出了門道,悶不吭聲吃癟她只會越來越過分,索性二話不說當著老子孃的面揭穿她。
反正她也不用看傅燕的臉色過日子,守著偌大寢宮,還怕吃不飽穿不暖?
下午沒有文化課,只有半天的勞務課。
所謂勞務課,其實就是幹活,為響應主席同志“學習和生產實踐相結合”的號召,學校每天下午都會組織學生參與勞動,勞務課的形式分校內和校外。
校內主要是參觀學習一零五四個附屬工廠的機床操作,校外則是去郊區生產隊學習農業。如果碰上週邊有修鐵路、建橋樑這樣的大工程,他們也要去幫忙打地基抬煤渣。
開春之後,正是播春小麥種黃豆玉米的季節,教導主任安排他們去了市郊的大河灣公社,深入學習農業種植技術。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大河灣公社的陳書記,平時無論是知青下放,還是精簡工人返鄉務農,或者來鄉下支援大生產的工人兄弟,都經由陳書記管理分派。
陳書記把四十多個學生分送到公社下轄的各個生產隊。
高雪梅和班上幾個同學去了小樹林生產隊,傅冉和顏冬青被分去了田家灣生產隊。
這是傅冉頭一回參與集體勞動,在生產隊的院裡好奇的東看看西摸摸。
田家灣生產隊是個四合院樣式的大院,東西北三排石瓦房,北邊兩間是生產隊辦公的地方,東邊一排房放著鋤頭、梨、鐵叉之類的農業器具,西邊一排是倉庫,數張草蓆圈成糧倉,盛滿小麥黃豆玉米。
西北角還有個牛棚,拴了兩頭牛一匹馬,一旁還停著一輛東方紅拖拉機。
牛馬鐵叉鋤頭這類原始生產工具,早在大魏就已經被使用,顏冬青它們不感興趣,徑自走向那輛東方紅拖拉機。
傅冉在城裡遠遠見過一回,小聲說:“皇上,臣妾聽說這玩意要加油才能突突跑。”
顏冬青提醒她:“朕說過多少遍了,在外喊朕三哥。”
傅冉不忿,也提醒他:“那您朕啊朕的,是想提醒臣妾什麼?”
顏冬青:“。。。。。。”
見他吃癟,傅冉心情好了點,爬上拖拉機拖斗上坐著,感慨道:“三哥,我們大魏要是也有這東西,生產力一定能提高不少。”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傅冉兩眼蹭蹭放光,壓低聲音道:“要不然,我偷一輛藏進鳳鸞宮如何?”
現在傅冉已經能逐漸操控意識,小到一根針,大到一張桌,都能讓它們瞬間消失,拖拉機應該也不在話下。
顏冬青嘴角抽搐,罵都懶得罵了,直接抬手就打,拿責備的眼神看她:“傅冉,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大魏的國母,偷拖拉機。。。虧你能想得出來,你將大魏顏面往哪兒擱。”
傅冉委屈縮腦袋,什麼國母。。。有哪個國母是穿破褲衩吃糠菜糰子的?!
顏冬青揉揉發脹的眉心,緩和語氣道:“一輛拖拉機有上百個零件組成,小到螺絲,大到鋼圈,傅冉,你知道是怎麼加工的嗎?”
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哪知道這些。。。
顏冬青也不指望她能懂了,又說:“退一萬步來看,即便你把拖拉機偷藏起來,以後打算怎麼發動?別人燒柴油,你往裡面加水嗎?”
傅冉依稀明白了,用句不恰當的比方,叫“牽一髮動全身”,他們落伍的地方不止一點點。
能帶動一切機器的能量來源他們都沒有。
這一瞬間,傅冉壓力倍增:“三哥,我們要學好多啊。”
誰說不是呢。。。
顏冬青輕吁氣,轉說:“不過還是要想辦法買輛拖拉機放進鳳鸞宮,將來有機會,可以拿來做樣本。”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傅冉提醒他:“這玩意聽說得一千多塊呢。”
廠裡的二級工,月工資三十五塊,一年不吃不喝才存四百,得要三五年才能買得起。
她和顏冬青現下可都身無分文。
鳳鸞宮寶貝倒不少,可沒一樣是能拿出來的,正趕著“破四舊”的時候,拿出來不是找死嗎。
就算沒趕上破四舊,也是有價無市,飯都快吃不上了,哪個有那閒錢去收藏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