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靠在桂花樹上。
小姑娘急的攪手指,她頭回隨她娘進宮,哪知道宮裡專門管太監的是哪個勞什子部門。
“說不出來?那本宮。。。我走了。”顏冬青掉頭就走。
結果還沒走幾步,後腦勺傳來一陣疼痛,他反手摸摸,摸下一塊泥巴。
“你這太監太沒規沒矩了,不許走,把花栽上!”小姑娘是真生氣了,臉蛋比月季花還紅,像是隨時能攆上來來揍他一頓。
“好,好,我種,我種還不行麼。”顏冬青拐回來,老老實實挖個坑,把花埋土裡。
他挖坑的時候,小姑娘就蹲在他跟前,託著下巴誇他:“我爹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這樣才對,放心,我不會跟人說的。”
顏冬青笑,想起傅太傅那張黑得跟炭一樣的臉,很難想象他能生出這麼白淨的女兒。
“二小姐,你怎麼來這裡了?你知道這是哪兒嗎?”顏冬青找幾塊石頭壓在花根上,拍拍手上的土站起來。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小姑娘慌了,無措道:“這是哪兒?”
宮裡太悶,她是趁奶嬤嬤去方便時,偷跑出來的,她也不知道這是哪兒。
“這是哪兒你都不知道,還跟我耀武揚威,還敢使喚我?”顏冬青伸手扯她臉,滑膩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
小姑娘這才想起來找不到娘了,正六神無主著,壓根意識不到小太監哪敢隨便掐她臉,眼下只顧苦哈哈的,兩手拽上顏冬青袖口,眼淚珠子擱眼裡直打轉:“你給我引路,帶我去找我娘好不好?我我我。。。我給你賞!”
顏冬青撇開臉,笑得齜牙裂嘴沒形象,再轉過頭,又是一本正經的樣兒:“你給我什麼賞?”
話音落下,他先伸出手,等著她給。
小姑娘找荷包,掏袖口,摸半天沒摸出分文,實在沒辦法,項圈解了塞他手裡,隱隱有哭意:“你快帶我去找娘。”
拿了人錢財,顏冬青變得好說話,一邊把小姑娘的項圈揣懷裡,一邊遞她手:“走吧,本宮當做回善事。”
小姑娘頭腦發懵,沒注意聽他自稱。
之後每年的宮宴上他都能在一幫貴女中一眼認出小姑娘,可惜小姑娘跟瞎了眼一樣,白長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竟是個有眼無珠的。
也不全然是有眼無珠,世家子弟裡,她只能瞧見祁國公家的大公子,跟蒼蠅見著屎一樣。
顏冬青狠捏了一把傅冉的臉,咕噥一句:“討厭!”
傅冉睡得正香,臉上驀地傳來一陣疼痛,她揉揉睏倦的眼坐起來,含糊嘟囔:“三哥,您睡不睡?”
“我怎麼睡?”
傅冉打個哈欠,想了想,拍拍大腿道:“要不您歪著身,枕我腿上將就下。”
出門在外,也沒什麼好講究了,車廂裡的乘客都是東倒西歪,困得誰也沒空搭理誰。
顏冬青唔一聲,不客氣躺下,頭枕上傅冉大腿不說,還伸胳膊把她腰也給圈住了。。。
睡睡醒醒到天明,列車員推著餐車在過道上吆喝。
“豬肉粉條包,豆腐腦,兩毛五一份,不收糧票。”
火車上專有的福利,可以買到不要糧票的列車餐,空氣裡瀰漫著豆腐腦滴麻油的香味兒,傅冉咽咽口水,餓了。
乘車的誰也不願錯過這個福利,紛紛掏錢遞飯盒。
顏冬青要了兩份,盛在一個飯盒裡,滿滿一盒。
怕他們路上吃不好,廖娟還從國營飯店裡給他們剁了半隻燒雞,籠布裹著,還沒壞。
睡了一夜,都餓了,兩人大口吃著,瞅得對面座的小娃直流口水,巴巴的瞅著他倆。
傅冉先瞧見了,夾塊燒雞給他:“吶,吃吧。”
娃他娘忙撇開身:“不成不成,俺家孩子不吃,你們快吃吧!”
傅冉笑:“沒事兒,天熱,吃不完該壞了,扔掉更浪費!”
娃他娘這才接過,嘴裡直道謝,拍拍她家娃:“鉤子,快謝謝姐!”
小娃笑容靦腆:“謝謝姐姐。”
“不謝。”傅冉摸摸他腦袋。
“兩個小同志,你們是往哪兒去吶?”娃他娘主動搭話。
傅冉道:“去客什。”
“那地啊,老么麼遠了!是生產建設兵團吧?”娃他娘問。
傅冉沒聽明白,顏冬青接話道:“是兵團。”
時下邊疆農場是以建設兵團的獨特方式存在,一個農場小則如鄉鎮,大則堪比城市,屬於國家單列的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