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肉打湯的是張志剛,咧嘴衝顏冬雪笑,二話不說,盛滿滿一碗。
排在顏冬雪前頭的姑娘瞅瞅自己碗裡,清湯上面飄著蔥花,碗底就點肉渣子,老大不樂意的說:“張科長,咋回事啊!您也太偏心了!”
說者無疑,聽者有心,顏冬雪臊得不行,端著滿滿一碗肉湯不知道要咋辦。
“給給給,我再給盛點不就成了?!”張志剛又舀半勺肉,總算堵住了前面同志的嘴。
心裡惦記的小妮子要伺候好,小妮子的兄弟妹子也要鞍前馬後,張志剛不偏不倚,又給撈了兩大碗。
打到最後,鍋裡一塊肉沒剩,張志剛將就著,直上手拿豬骨頭啃,光禿禿的瞧著沒點肉,瞧著怪可憐的。
他就蹲在顏冬雪跟前,顏冬雪心裡過意不去,把碗往張志剛跟前端點,輕聲道:“軍官同志,不嫌棄的話,吃點我的吧,我碗裡肉多,吃不完。”
張志剛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心裡快活極了,嘴上還是推辭:“別,你看你,差不點瘦得皮包骨頭,還是多吃點長肉!”
說完,啃了口大饅頭,衝顏冬雪笑,傻里傻氣的樣兒。
“我真吃不完,您吃點吧!”顏冬雪堅持。
張志剛直樂,到底把碗送了過去,看著她把大半的肉都分給自己,心裡更是美上天,顧不上說話,埋頭吃得噴香!
另一邊,傅冉把肥肉塊連著肉皮全夾給了顏冬青,她不愛吃肥肉,太膩。
顏冬青也不嫌棄,大口吃著,還把自己碗裡的肥肉咬掉,瘦肉夾到傅冉碗裡。
這招他還是跟顏立本學的,顏立本吃飯的時候就是這麼扔菜給廖娟。
傅冉瞅著瘦肉,不知道該說啥好,原來她跟這位主子已經熟稔到同食一塊肉,同用一雙筷的地步。
她端著碗愣神,看在顏冬青眼裡,以為她是嫌棄,冷了臉道:“傅冉,你敢不吃試試看。”
這可真冤枉她了。
傅冉回過神,忙道:“平常想吃都吃不上的東西,我怎麼會嫌棄啊。”
顏冬青哼了哼,又高興起來,對傅冉道:“等再回去,朕抽空把養的那頭豬殺了,賣一半留一半。”
提起那頭豬,傅冉有就些無奈,時下豬飼料有限,農村養的豬能有兩百斤就已經算一頭大豬,她寢宮裡那頭可倒好,瞧著重量應該是尋常豬的三四倍,說它是頭巨豬也不為過。
“三哥您瞧著吧,宰它都是個大工程。”
顏冬青很長時間沒見著那頭豬了,還不知道它有多大,以為傅冉小看他,清清嗓子強調:“朕看過豬倌殺豬。”
“。。。。。。”
天色漸黑,生產大院裡人都還沒散,三五成群的坐一塊嘮嗑,有軍官同志帶頭唱起了軍歌,傅冉跟著哼了會兒,左右看看,不好意思的湊到顏冬青耳邊小聲道:“三哥,我想去廁所,天太黑了,我怕。。。”
公廁在生產大院西北邊,還挺遠,農場不比城裡,黑燈瞎火的連個路燈都沒有,顏冬青向張志剛借了個老虎頭電筒,拉著傅冉深一腳淺一腳去公廁。
四周黑洞洞的沒個人影,傅冉害怕的往顏冬青身旁湊,乾脆挽上了他胳膊,小聲說:“三哥,您說會不會有鬼啊。。。”
她才說完,腦門上就捱了一巴掌,接著顏冬青沒好氣的聲音傳來:“閉嘴。”
穿過打穀場,一摞摞的秸稈垛堆得比人還高,大概是太過安靜,傅冉不覺也放輕了腳步,兩人無聲走著,顏冬青突然腳下一頓,拽傅冉藏秸稈垛後邊,示意傅冉別出聲。
傅冉不迭點頭,她也聽到說話聲了,趴秸稈垛後面豎耳朵仔細聽。
“燒倉庫?你瘋了?我不幹!”
“這是組織下的命令,必須服從!”
“那可是糧食啊,你知道有多少萬斤?燒了有多可惜?要去你去,我不去!”
“就是多才要燒!”
。。。。。。
兩人激動的爭執著,從傅冉和顏冬青不遠的地方路過,絲毫沒發現他倆。
直到說話聲漸遠,傅冉才朝顏冬青看,眼神問他怎麼辦。
好賴在這待過兩年,傅冉心裡清楚,她和顏冬青大概是碰上打入人民內部的敵特分子了。
虧他們能想得出來,倉庫裡裝的可是幾百萬商品糧戶的供應,要是全燒了,下半年首都上海的商品糧戶日子可不好過!
傅冉小聲道:“三哥,快去和軍官同志說一下,可別真燒了。”
顏冬青看她:“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