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輝也不客氣,來了也不喊人,接過筷,三兩下扒拉了灶臺上菜盤子,全夾到自己饅頭裡。
徐蘭英看得直窩火,又不好把人往外攆,氣得直翻白眼。
傅燕只當沒看見,挨著傅冉坐下,半開玩笑似的問:“前院大伯聽說拿得可是十級的行政工資,這回定親,他家給你多少彩禮吶?”
傅冉看她:“這得問娘,我不知道。”她是真沒留心這些。
提起彩禮,徐蘭英就快活的不著邊,放眼整個礦區,就沒哪家閨女有她家小二彩禮多的。
“冬雪她爹是個實在人,給一百六。”徐蘭英倍有底氣。
一百六吶。。。她定下那會兒,馬家輝他娘才給八十,還是她硬要才要來的。。。
傅燕心裡止不住冒酸水,氣不順的瞪了她男人一眼,輕聲說:“彩禮給的多有啥用?要緊的是會過日子,咱家啥情況,前院大伯家啥情況?門不當戶不對的,往後去小冉指定受氣,娘,你就瞧著吧。”
她話剛落,顏冬青端碗筷從屋裡出來,好巧不巧,把傅燕的話聽個正著,他不鹹不淡開口:“燕子姐,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要緊事,小冉有我護著,不會讓她受氣。”
顏冬青這番話無疑是在打傅燕的臉,臊得她臉沒處擱,她自己日子過得一團糟,又哪來的底氣說別人。
今天她說回孃家,老虔婆還不高興,說她孃家晦氣,把肚裡娃染上病咋整。
傅燕氣得跟老虔婆吵了一架,好賴那是她爹,她還能真一眼都不看?!
顏冬青把碗筷擱灶臺上,低頭看看傅冉,說話聲透著暖意:“下午有沒有事?沒事跟我一塊去趟百貨商店,我娘說定親了,該給你買身衣裳。”
說完,他又問徐蘭英:“嬸,方不方便?”
徐蘭英愣了愣,反應過來忙說:“方便,咋不方便吶,小冉下午啥事也沒有!”
傅冉抬眼皮幽幽看她娘,剛才是誰說讓她少跟顏冬青眉來眼去的?
察覺到傅冉視線,徐蘭英兩眼一瞪:“咋啦,下午還有別的事不成?”
“沒、沒有。”傅冉識相的縮縮腦袋,她要是敢說不去,回頭徐蘭英一定脫鞋底子抽她。
冬天天黑的早,他們吃完飯就去了百貨商店,存了半年的布票,徐蘭英又從工友那兒借了幾寸添上,甭管是扯布還是買成衣,票都夠使。
百貨商店下午人不多,除了布匹櫃檯圍著幾個人,其他櫃檯都冷冷清清,一來是天冷,大傢伙懶得出門,二來眼見就到年關,都存了到年關再一塊買的心思。
“三哥,您不是要我給您做身衣裳嗎?”傅冉光明正大的拉他手往櫃檯跟前走:“要不我給您做身列寧裝吧,您看怎麼樣?”
時下的衣裳,無論是樣式還是顏色可選性都不多,一水兒的中山裝,幾件列寧裝夾在裡頭倒成了時尚,成衣櫃臺裡也有賣羊絨大衣,但買得人卻很少,一來太貴捨不得,二來穿這麼招眼容易被打成走。資派。
其實在顏冬青眼裡,除了龍袍,其他衣裳都一個樣,冬能擋寒,夏能透氣就行,他對外表不重視,就是想看傅冉圍著他忙活,見不得她圍著別人轉悠,把他拋腦後。
“你看著挑。”顏冬青淡聲道。
要來買衣裳的是他,事不關己的也是他,傅冉安耐住丟白眼的衝動,翻了翻櫃檯上的滌綸布,做列寧裝顏色不能花哨,要素淨,黑藍灰做出來都好看,土黃要差點,最不倫不類的是碎花或大紅色布料。
傅冉回頭看離櫃檯恨不得八尺遠的顏冬青,喊他:“三哥,您過來點兒呀。”
顏冬青聽話的往櫃檯前走幾步,眉眼低垂:“做什麼?”
“我得給您比劃一下。”說話間,傅冉扯布往他胸前比了比,然後發現哪種顏色穿他身上都好看。
這小模樣,讓顏冬青看得痴了,聽話的站在那兒,任由傅冉前後擺佈。
傅冉不是猶猶豫豫的人,對比之下還是讓銷售員給她撕塊黑色的滌綸布。
“會做列寧裝?”顏冬青見別人穿過,西服領,雙排扣,衣襟下方是暗斜口袋。
傅冉抬抬下巴,難得驕傲了一回:“就沒有我不會做的。”
這話說的,把銷售員都聽樂了:“小同志,照你這樣講,裁縫鋪裡的裁縫還不得失業吶!”
相較農村,城裡不少婦女都不會做衣裳,不論是裁新衣還是改舊衣,往裁縫鋪一送,交五毛錢手工費,保管做的跟百貨商店賣的成衣差不多。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