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爆炸,需要中子轟擊,所以也排除車礦間普通工友。”
時下工人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不少人跟徐蘭英差不多,大字不識一個,別說中子了,如果不進廠,連鈾是啥玩意都不知道。
他說這番話,無人反駁,大傢伙皆鬆口氣,人堆裡的傅燕突然問:“大伯,你懂不懂啥中子不中子的?”
顏立本選擇說實話:“我懂。”
眾人又沒再吱聲,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該說啥好。
這時,祁年陽道:“我不懂。”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又戴上,看向顏立本:“上次喊你去我家坐,我還問你中子的事,顏同志,這事你還記得吧。”
顏立本咬咬牙,承認:“記得。”
廖娟一旁聽得快要氣死,離心機爆炸可是要命的大事,她男人咋這樣死腦筋,就不能抵賴說他不記得啊!
“祁同志,你說不懂,就是不懂了?!”廖娟忍不住開口。
祁年陽沒有生氣,笑笑說:“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雖說我早年在蘇聯留學過,但並不代表我學藝多精,論本事,我比不上顏同志。”
此話一出,廖娟就知道她家老顏完了,這鍋除了他背還能有誰!
果不然,有工友出聲道:“梁礦長,這事該誰負責,還不清楚?!”
“從頭到尾都是顏工程師在負責,顏工程師你說吧,是不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存心破壞咱們搞生產!”
“對,他祖上還是資。本家,誰知道跟外頭人有沒有啥聯絡!”
“這事得徹查!”
“。。。。。。”
大傢伙七嘴八舌的說,吵得一團糟,梁礦長拍拍桌,拔高嗓門道:“好了好了,都別吵吵!給咱們個商量時間,肯定會給大家交代!”
甭管咋說,矛頭都指向了顏立本,廠委和工會商討之後,一致決定,先撤了顏立本總工程師的職務。
廖娟頭一個不同意:“真要撤除,也該撤祁工程師,老顏並不在場!”
梁礦長猛拍桌,怒道:“正因為這樣,老顏才是翫忽職守!”
其他人皆沉默,離心機爆炸不是小事,上頭追究下來,總有人要背鍋,即便眼下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顏立本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晚上樑礦長來了趟顏家,廖娟心裡還存著氣,瞧見他,不鹹不淡的招呼:“來了啊。”
跟白天怒砸桌判若兩人,梁礦長賠笑道:“嫂子,還生我氣吶。”
廖娟哼了聲,心裡也清楚梁礦長是公事公辦,她不高興也得這麼幹。
“是老梁啊,快進來坐。”聽見梁礦長說話聲,顏立本忙吆喝他。
“喲!看書吶,你可真行。”梁礦長是真佩服他,要換成別人,還不得鬱悶個半死!
“我始終想不通哪裡出了差錯,這不,查查資料,先理清楚頭緒。”顏立本摘下老花鏡,招呼梁礦長坐,又泡杯熱茶。
梁礦長喝了口茶,嘆嘆氣道:“老顏,這回我就是站在你這邊,才要這麼做。”
說著,他壓低聲音:“老顏,我是為你好,趁早撣開是好事,我倒要看看以後咱們礦上還能出啥么蛾子。”
他話裡的意思顏立本明白,沉吟道:“咱們沒憑沒據,不好亂懷疑人,興許。。。就是我的失誤。”
眼下時局亂,顏立本特不屑用下三濫的手段給人按上莫須有的罪名,罪名一旦落實下來,都永無翻身之地。
梁礦長也明白其中厲害,所以才想了這招,甭管這事怪誰,先把顏立本責任追究了再說,堵住其他人口舌,至於以後。。。他可就等某些人的尾巴往外露。
晚飯,廖娟炒了個菜,又讓顏冬青去打壺酒,請梁礦長在家喝一杯。
顏冬青豎耳朵聽他們說著,想到祁瑞安一家,垂下眼若有所思。
“老顏,這事你別怪我。”梁礦長端碗跟他碰了下。
顏立本並不放在心上:“身子不怕影子斜,不是我乾的,我不會有負罪感。”
說著,他話音一轉,有點擔心:“就是冬雪那兒。。。會不會因為我,沒法調回來?”
自個兄弟被人坑一把,梁礦長心裡挺不是滋味,總覺著有虧欠,拍胸脯道:“這事你放心,我來辦,這不眼見就招工了嗎?趕緊的,打個電話給冬雪那丫頭,讓她郵寄張報名表過來。”
聞言,顏立本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笑道:“來,老梁,再喝一個!”
兩口子沒耽擱,轉天廖娟上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