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城位於交通樞紐上; 沿線鐵路經過哪個生產隊,就由哪個生產隊承包; 劉溝子鄉地段被劉二柱承包了下來,過完年就要動工。
年前顏冬青找劉二柱開介紹信買水泵時; 就已經和他商量過; 工錢好說,只要帶他去施工地就行。
趕著顏家人都在的時候; 顏冬青跟他們提了下。
“去修鐵路?”廖娟遲疑道:“擱哪修?”
“劉溝子鄉,之前我和小冉搭救過二柱他妹子,二柱來過城裡; 給我們送糧那次。”顏冬青把情況說給他們聽。
這事廖娟還有印象; 不大放心道:“修鐵路太累; 老孃怕你做不來。”
她話音才落; 顏立本不贊同道:“那有啥?年輕人吃點苦沒事兒,爹支援你; 大小夥兒了; 沒聽說成天窩在家能成器的!”
當家做主還是顏立本; 何況顏冬青乾的是正事; 廖娟心疼歸心疼; 到底也不再說啥。
劉二柱家兄弟三,還有個傻妹子,家裡擠擠能騰出點地方,顏冬青只要帶上鋪蓋和糧食就成,吃住都擱他家。
年初四動工; 他年初三就得趕過去。
頭天晚上,顏冬青坐書桌前收拾可能會用到的書,傅冉磨磨蹭蹭幫他收拾行囊,收著收著,衣裳丟一旁,撲到他背上,低聲道:“三哥,我也想跟您去。。。”
自打到這裡,傅冉還沒離開過顏冬青,黏他黏得實在緊。
顏冬青反手把人撈到身前,讓傅冉坐腿上,刮她鼻尖:“都是男人乾的活,你不能去,聽話,在家等著朕回來。”
傅冉有些失落:“沒人給我暖腳丫子了。”
顏冬青好氣又好笑,猛地起身,把人抱床上,自己也蹬了鞋鑽被窩,咕噥道:“那朕再給你捂一晚。”
只捂一晚哪夠啊。。。
轉天傅冉趴在被窩裡,探手摸摸身旁,已經涼了下來,估計顏冬青都快出城了。
城郊大道上,顏冬青不歇氣往劉溝子鄉趕,劉二柱估摸他東西不少,趕馬車去接,正好在半道迎上他,勒了韁繩吆喝道:“大兄弟,快上車!俺先帶你去鐵路上轉一圈。”
在修的這條貫通南北的線,再往北就到了鄰省,沿線需要用到的水泥、沙石、木材、鋼材,都需要從地方申請,施工複雜繁重,幾乎是靠著莊稼漢們挖挑抬,一點點鋪出來。
“你說你,商品糧戶,不好好擱城裡待著,幹啥來咱鄉下遭罪吶!”劉二柱百思不得其解。
顏冬青背手站在鐵道上,凝視沿線鐵路段,沒有回應他。
很快劉二柱看出點苗頭了,大家夥兒幹活是為了掙工分,每天上工就埋頭幹,也不管給指派啥活兒,反正能多掙工分就成。
這大兄弟可好,用生產隊其他社員的話來說,就是磨洋工的!
也不想著多掙工分,兜裡揣著紙筆,每天上工先啥也不幹,擱紙上一陣畫畫寫寫,有好奇的拿過來瞅瞅,全是讓人暈頭漲腦的數字!
顏冬青不在的頭幾天,傅冉覺得自己幹啥都提不起勁兒,焉巴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顏冬雪跟她處一塊的機會多,先瞧出不對勁,擔心道:“小冉,你這幾天咋啦?可別是生病了?”
傅冉吶吶道:“我沒事兒,就是太想三哥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好睡好。。。”
雖說時下普遍窮困,但顏家好賴是幹部家庭,無論是糧食供應指標還是細糧比例,都比旁人要好點,顏冬青沒有遭過太大罪,自打顏冬青去劉溝子鄉,傅冉操心的可多了,怕她的萬歲吃不飽穿不暖,沒地方洗澡,衣裳髒了還得自個洗。。。
嚴冬雪這下明白了,悠悠嘆氣:“你這是害了相思病吶!”
她也有過類似經歷,剛從客什回來那會兒,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沒個底,隔好長時間才適應過來。
“劉溝子鄉離咱也不遠,想冬青了就騎車去看他也成!”顏冬雪道:“咱家腳踏車沒人騎,放著也是放著。”
傅冉不好意思道:“姐,我還不會呢。。。”
“簡單,我教你。”顏冬雪是個耐心,說教就教。
她把腳踏車往礦區空地上一推,扶著後車座上傅冉騎上去。
四個輪的拖拉機傅冉不怕,唯獨怕兩個輪的腳踏車,她個子矮,沒法上大槓,只能套小槓,歪歪扭扭的騎走一截,不放心叮囑道:“姐,你別放手,可千萬別放手啊。”
顏冬雪忍笑道:“放心,姐一定不放。”
她話音才落,僵在原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