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礦區,路上碰見傅冉出門打醬油,喊了她一聲。
“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祁瑞安說話不快不慢,但傅冉仍聽出了警告。
“我也說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少幹些昧良心的事兒!”傅冉瞪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主要是他長得太像她表哥,總是不自覺把他當成親人看。
祁瑞安慣來溫和的臉上露出幾分肅然,低聲道:“既然不知道,就少猜,否則你跟街上系紅袖章的二流子有什麼區別?”
傅冉哼了聲,一甩頭,提溜著醬油就走。
顏家晚上來了客,是公安局的孫局長,受張志剛所託,上門來說親的。
傅冉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裡的哈哈笑,還夾著張志剛跟顏冬青的說話聲。
顏冬雪沒好意思進去,坐家門口剝蒜瓣,瞧見傅冉氣呼呼回來,問道:“咋啦?”
想到祁瑞安說她跟二流子沒區別,傅冉搖搖頭,什麼話也沒透露,轉道:“姐,你進去吧,蒜瓣我來剝。”
“不去,怪難為情的。”顏冬雪抿嘴笑:“倒是你,進去聽聽,我剛才在屋裡聽見張志剛在跟冬青說去陝中的事。”
張志剛說到做到,向陝中老鄉詢問了一番,他老鄉叫張志祥,是個熱情的,幾乎沒猶豫就應了下來,說能帶顏冬青這個徒弟,不過還得滿十六歲才成,否則就算犯了勞動法。
到明年初,顏冬青就能滿十六,學徒工三年出師,他打算在陝中學三年,等回來再想辦法進鍊鋼廠。
這位主子滿打滿算,唯獨漏了他的小娘娘,一晚上都沒理他了。
晚上也不跟他睡一個被窩了,自己卷被貼牆睡,丟個後腦勺給他。
顏冬青摸摸鼻,沒皮沒臉的湊過去,先把腳塞到她被窩裡,扯來撕去,總算鑽進她被窩,把人抱進懷。
“小氣包?”顏冬青在她耳邊直呵氣。
傅冉哼哼,不理他。
“不打算理朕了?”顏冬青遲疑道:“那朕還是去劉溝子鄉吧,今晚過去,不耽誤明早開工。”
說著,作勢要掀被。
傅冉蹭得翻個身,把他腰摟住,杏眼圓睜了:“您要是出了這個門,我以後都不理您了。”
顏冬青低笑出聲,親了親傅冉秀挺的鼻尖:“朕說著玩的。”
傅冉輕哼一聲,把手探進顏冬青汗衫裡面,扣扣他胸前的石頭子,小聲道:“其實您可以帶我去陝中的,我能給您暖被窩。”
對顏冬青來說,條件很誘人,但他還是拒絕了:“朕捨不得你跟去吃苦,朕在那邊沒根基,也不會分到房,最多是分到七八人一間的大通鋪,都是男人,帶你過去不方便。”
“三年吶,我想您了怎麼辦。”傅冉有種遙遙無期的錯覺。
“冉兒乖,三年很快就過去了,等朕回來,頭件事就是。。。”顏冬青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露骨話。
“三哥,其實我現在也是能給您做媳婦兒的,真正的媳婦兒。”傅冉忍著羞,抬頭親親他下巴,然後咦了聲:“您長鬍子了。”
顏冬青捉住她亂動的小手:“有了怎麼辦,朕不想舒爽一時,丟你在家生小太子。”
“三哥,您真好。”傅冉把臉貼在他胸膛上,聲音軟糯糯。
“知道朕好,就聽話,嗯?”顏冬青伸手拉了燈,哄她睡覺:“乖,再熬幾年,以後朕都陪著你。”
傅冉也不是死鑽牛角尖之人,理解顏冬青難處,知道陝中那邊風沙大,又冷,就想著先把冬天的棉衣先做出來,還要打兩床厚的棉被,還有線衣、線褲、棉鞋棉襪。。。
時下棉花稀缺,平常不發棉花票,只有過年前後才會發一次,一個人二兩,全家湊一塊都不夠做件棉襖的,更別說棉被了。
傅冉倒不缺棉花,她進宮前,太傅夫人命繡娘給她做了十幾床棉花被,全堆在箱子裡沒有動過,就是找不出機會放出來。
思來想去,傅冉決定先偷做出來,等明年顏冬青過去安頓下來,再把東西寄過去,反正只要避開熟人詢問就成。
棉花有了,毛衣毛褲得買毛線織出來,毛線是工廠生產出來的東西,得要工業劵,她和顏冬青還沒有進工廠參與勞動,礦區不會給他們發放工業劵。
廖娟和顏立本倒是有,但傅冉張不開口管他們要。
顏冬雪和張志剛的親事定下來,眼見要結婚,老兩口就這一個閨女,平時可心可意的疼,閨女出嫁,怎麼也得多陪點東西。
八。九月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