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窗往外看直到祁瑞安消失在夜色中方才躺回床上,出神的看著房梁,如果不是那裡仍舊有些疼,她會生出剛才只是在做夢的錯覺。
亂七八糟的想著,直到天將放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夜裡沒睡好,早上沒精打采的去裁縫鋪,礦區碰上傅冉,兩人結伴過去。
傅冉轉頭瞧她一眼,見她不大精神,擔心道:“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高雪梅不敢和她提祁瑞安,忙搖頭,含含糊糊道:“我爹扯呼嚕太響,沒睡好。”
傅冉沒往別處想,轉道:“一會兒你先去裁縫鋪,我去趟革委會。”
昨晚顏冬青幫她寫了封批判信件,出了礦區,傅冉轉道拐去革委會,大院門衛審查了身份,領她去吳書記家。
自打知青返城,吳書記被鬧騰的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大小夥兒大姑娘找不著工作,閒著沒事幹就出么蛾子,胳膊上繫個紅袖章,成天堵革委會門口鬧事,嚷著要拉吳書記下臺遊街。
吳書記氣得牙疼,柿子挑軟的捏,支援建設的口號又不是他喊的,咋不嚷嚷把首都那位拉下臺吶!
這話也只敢在心裡嘀咕了,吳書記一個屁不敢放,還得收拾爛攤子。
有這麼個事在先,傅冉把批判信給他,再跟他提重招工,吳書記想也不想就應了。
“招,重招,趕緊的。”吳書記沉吟道:“你這想法好,不想幹活的都給攆回家帶娃,光圖快活不幹活,這不是挖社會主義牆角嗎!”
說著,吳書記又讚許看她:“小傅,好好幹,加把勁爭取提幹。”
時下不論是工廠還是手工合作社,實行的都是廠政一體,公務員不靠考試,靠得是公家稽核分配,傅冉只差不是黨員,否則早就提了幹。
得到公家,傅冉有底氣了,再回裁縫鋪,立刻就翻紙寫招聘佈告。
田大姐眼尖的瞧見,心裡頭莫名發慌,忙湊過來問:“小傅,這是要幹啥?”
傅冉笑笑,不瞞著:“貼招工。”
田大姐咯噔一下:“咱鋪裡頭不缺人,還招工吶!”
傅冉先沒說話,把寫好的佈告貼出去,再進來,鋪裡幾個額大姐老實多了,安靜如雞的做活。
傅冉抽出裁衣臺上的尺丈敲敲,肅著臉道:“咱們鋪裡是不缺人,缺的是幹活的人,公家也給話了,對待思想出現嚴重問題的,必須嚴肅處理。”
說白了,就是開除。
“誰。。。誰不幹活吶。。。”
誰先說話誰最心虛,大家夥兒都往田大姐看。
這幾個大姐,一次性全開除了不大可能,傅冉打算殺雞儆猴,先把田大姐和成天跟她一唱二和的趙大姐開了。
見傅冉來真的,田大姐慌得不知道要咋辦,拽著傅冉道:“大妹子,咱家還有三個娃沒工作呢!”
趙大姐也道:“我男人一個月工資只有二十二塊五!”
傅冉沒理睬,她不是百家灶老爺,誰家娃沒工作,誰家男人工資低,關她什麼事兒?
不留情面的攆了田大姐和趙大姐,剩下三個都不是傻的,再不敢懈怠,搶著要幹活,生怕犯了思想問題也被開除。
這年月,誰家沒好幾個娃要養?!
沒了壞湯的老鼠屎,傅冉輕鬆多了,走路都帶風,傍晚收工回家,跟高雪梅一路說笑回礦區。
“小冉,還是你行,被你這麼一嚇唬,幾個大姐都不敢對我吆五喝六了!”
高雪梅心裡頭也快活,只覺吐出一口惡氣。
傅冉可不敢居功,老實道:“不是我行,是三哥行,他教我這麼幹的。”
提曹操曹操到,高雪梅呶呶嘴,示意傅冉往職工醫院大門口看:“你男人等你呢!”
傅冉也瞧見了,跑過去問:“您來醫院做什麼?”
顏冬青衝高雪梅點頭,見她先走遠了,才咳一聲道:“來領計生用品。”
傅冉不解:“不是都打算要小太子了嗎?”
顏冬青先往家走,邊走邊道:“先存著,以後總能用上,不是麼?”
傅冉臉紅追上:“您可真有遠見。”
顏冬青哼了聲,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萬歲可不愛聽這話。
回來這些天,萬歲還是比較賣力的,夜夜按著小皇后播種,直到探親假結束,才意猶未盡開介紹信回去。
晚八點的火車,傅冉去火車站送他,兩人坐在候車棚邊等火車邊吃飯。
候車棚稀稀拉拉坐幾個人,臉色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