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風以前在南姜的時候就脾氣古怪,很少跟人打交道。後來得了小姐的青眼,招了不少嫉妒。這樣的訊息一傳出來。不少年輕人都喜聞樂見,還推波助瀾了一把。
現在姜風在陸明鎮一帶,就是個無賴混混、二流子,他陰險狡詐、壞得流膿,無論誰見了,都趁早躲開才好。不然被他纏上來。可有得好受的!
姜風怒極反笑,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倒是還有這樣的本事!”
葉宵在一邊皺眉:“短時間裡密集爆發這樣的流言,後面一定有人操縱。”
她說得很對,姜風微微冷笑,看向北姜的方向,轉身向那邊走去。
姜大才鬆了口氣,姜風突然又停了下來,叫道:“姜大。”
姜大連忙點頭哈腰地走上前去。賠笑道:“大人請說。”
其實自從姜風出現在南姜以後,並沒有真正展現實力什麼的。但南姜這些人在他身上,卻實打實地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壓迫。這種壓迫感,遠甚北姜的那些武修老爺——沒一個能比得上!
姜風道:“你以後要是再敢動田花一根指頭……”他森冷地目光從上到下地掃過姜大的身體,猛然間,一股沉重的衝擊力撞了過來。姜大悶哼一聲,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大聲慘叫——他的肋骨被打斷了三根!
姜風重重哼了一聲,抬步離開了。
田花是姜大的老婆。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小時候姜風生活在南姜的時候,田花經常會偷偷地給姜風偷點吃的,縫兩件衣服。
姜大比姜風大二十多歲,很少對他動手,但每次發現田花私下做的這些事情,都要狠狠地揍她一頓。最嚴重的一次。甚至還打斷了她的三根肋骨,險些沒救回來。後來姜風發現了,自已先疏遠了她。
南姜道路狹窄,到處都丟滿了垃圾。姜風一步步走在南姜的路上,以前的事情一件件翻騰起來。在心裡起伏不停,帶動著明力也波動不休。
葉宵目光微沉,跟在他後面,一言不發。
姜風踏上南姜與北姜之間相連的橋,微一駐足,轉頭向河邊看去。
河水清淺,不時有游魚經過。姜風凝視著游魚,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葉宵模糊的記憶裡浮現出一個場景——少年在河邊捉魚,捉到了以後生火烤得香噴噴的,然後用葉子裹起,獻寶一樣地拿給少女吃。少女笑著看他,嚐了一口之後,露出驚喜的笑容,如同早晨初升的陽光一樣。
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兔子,渾渾噩噩地趴在旁邊,卻也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姜風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他一步步走過北姜,這裡每一條大街小巷他都無比熟悉,歡樂的、痛苦的、悲憤的……各種各樣的記憶混雜在一起,他身周的明力波動更明顯了,甚至在周圍形成了小小的氣旋。
葉宵在後面跟著,眉頭微微皺起。
按照姜風現在的實力,以及一直以來的鍛鍊,他對明力的控制應該達到了相當精微的地步——這也是一個寶器師應有的基礎。
正常情況下,他現在的明力應該是內蘊於心,不到使用時不露分毫。
但現在,他的明力正在明顯地外洩。這不正常!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不久前他才跟姜晨重逢,姜晨得了離魂症,再不復他認識的那位小姐。
接下來又知道了父母的訊息,但知道之日,就是永訣之時。
他的父母明明可以陪伴他更多一點時間的,卻因為姜家的私慾加速了死亡,讓他打從出生就失去了他們,甚至完全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
而現在,在他成長的地方,流言四起,汙衊著他的聲名……
成年人受到這樣接連不斷的打擊,都可能心志動搖,而姜風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甚至還沒到生日,還沒真正成年。
與其不斷隱忍,讓傷痛發酵,還不如早點抒發出來為好!
姜風站定腳步,抬頭向上看。
一個巨大的黑石牌坊立在面前。牌坊上僅有一個字——姜。
這是姜家這個分支遷到陸明鎮之後立下來的。牌坊旁邊有一座接一座的石碑,碑上銘刻著不同的碑文。
這碑名叫“永志碑”,記載著姜家自從遷來之後的所有大事。
透過州試以上級別大考的名字、在御魔軍中擔任百戶以上職位的名字、獲得御魔勳章的名字、在朱天國擔任州級以上職位的名字、二線以上寶器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