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她並不遠,此刻正執著一杯酒,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連耳根都紅了個徹底。
芳菲看過來,疑惑的小聲問道:“二姐……你不'炫'舒'書'服'網'麼?臉怎麼這樣的紅?”
她偏過頭不看他,但還是忍不住一腔笑意,也只能搖搖頭,道:“沒事。”
許是他的眼光太過炙熱,芳菲終於發現了,表情一僵,想說的話終於是沒說出口。茵茵這才想起來她這個三妹對阿狸也算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於是收斂了笑容,只不說話。
“二姐,真難得。”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低著頭不回答。
“二姐,你還記得小的時候,他在咱們府裡跟父親學功夫麼?”略微停了一下,卻沒有等她回答,芳菲繼續說道“那時候府裡的小丫頭們都喜歡在書房裡練字的太子,獨我一人,會跑到後院看他習武。我知道,父親雖貴為太子老師,九皇子師父,但到底這兩人是人中龍,我這樣的妾室所生,是無論如何也高攀不起的。他每日練完功,都會跑到後花園去,起先我不敢跟著他,後來有一次我實在耐不住,便跟著他去了花園……”
芳菲沒有說下去,但二人心裡都知道。
她也不禁憶起了那段日子,幼年時她剛剛喪母,整日裡的哭,後來還是父親把她的姨娘接來,姨娘每日都會帶她去花園裡,告訴她這朵是什麼花,那朵是什麼花。
她至今仍記著,在一朵豔紅的薔薇後面,一雙明亮的眼睛戲謔的看著她。像是狐狸一樣……從那天起,她便喚他阿狸。
芳菲嘆了口氣:“姐姐,大事難事看擔當,順境逆境看矜度,臨喜臨怒看涵養,群行群止看見識。識節方為知禮。慶則喜,喪則哀,典則穆。我所看到的九皇子,在不同場合,會不同物件,該張揚決不收斂,該義憤決不賠笑,不違本心,不背道義,分寸得當、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可是他在你的面前,卻一如當年那個年少無知的魯莽少年,就彷彿這十年的時光不過彈指一瞬,他留給你的始終是最溫柔的一面。”
茵茵抬頭望著不遠處的阿狸,她當然是知道他的好。這樣想著,便笑了出來。
此時卻聽到上首的皇上問道:“珃兒,南面水壩經年未修,幾日前突然坍塌洩洪造成水災;朕打算派你去。”
景珃放下手中的酒杯,起步走到殿中央,一撩袍子跪了下去:“兒臣定不辱命。”
“嗯。”面對這樣的壯志豪言,皇上卻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而後又道“記住上次的教訓,別再犯了糊塗。”
茵茵雖然不知道皇上所說的上次是什麼意思,但是很明顯,這是給四皇子將功贖罪的機會。
“兒臣遵旨!”
皇上卻突然轉過臉來看著太子:“朕聽聞你前幾日修書給曹家,讓他們開倉放糧?”
景玹剛要起身,皇上卻擺擺手:“今日是家宴,無須多禮。”
好一個無須多禮!四皇子還跪在殿中,他這太子就可以坐著應答,一來一去,誰還看不出來皇上的心思?
話雖如此,景玹還是站起身來走到殿中,跪於景珃身側,道:“天災無情,非人力所能抵抗。景國百年基業,幾代明君傳承的向來是民貴君輕的治國之道。兒臣與曹家嫡子曹建平乃故交,此番修書,也只是想在朝廷人手尚未到達之時,盡一些綿薄之力。”
“啪”
一個杯子碎於太子身前,看那力道,若是打在他的身上,必是要皮開肉綻的。
棠茵茵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驟變,人道帝王無常,果然如此!
“江南曹家世代商賈,你如今一招開倉放糧倒是替天行善,有沒有想過南面多少難民!豈是一個曹家能救濟過來的!”皇上伸出手來指著景玹“朕這個皇上還未下恩旨,你倒是先朕一步會收買人心!是不是日後南面的難民都要感謝你這個太子,而非朕!”
景玹的背脊挺直,直直的看著上首的皇上,那面色絲毫沒有悔改之心:“兒臣沒有絲毫私心!”
皇上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氣的聲音都發了顫:“逆子!”
一殿的人都跪了下去,大氣都不敢喘,而太子卻依舊跪立於眾人之間,神色如常,彷彿聖上的龍顏大怒並不是因他而起一樣。
“父皇所氣為何,兒臣明白。父皇氣兒臣把江南曹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難民不計其數,以曹家一己之力定然不夠,興許還會有商家從中作梗,對曹家不利。昔日太祖皇帝戎馬一生,曹氏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