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又是我的老古斯塔夫。
“我早就明白了。”我說。
他馬上又安靜了。
“正如所講的,你不再過問此案。立即生效。我有一次給過你三萬、另一次給過你五萬馬克的旅行支票,它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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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我說,將支票簿放到他面前。
我在來見古斯塔夫之前先去過銀行,找到那位幸福的克拉塞老先生,從我的戶頭上取了八萬德國馬克。
“這麼多?您有什麼打算,盧卡斯先生?”克拉塞吃驚地問。跟所有與錢打交道的職員一樣,當別人要求他自己的錢時,他總是吃驚。這一定是什麼心理怪癖。這些人似乎是把那些根本不屬於他們的外人的錢看做他們自己的,想保護它們。“在您這種處境下,您現在可別幹蠢事。您想想,您仍然需要錢生活,如果您現在提取這麼大的數目……”
“我的戶頭上馬上又會有錢進來,克拉塞先生。”我說,“我需要這八萬買旅行支票。”我也這麼做了。這是對的,我將我的大部分積蓄投入了賭博,但是我必須這麼做,這屬於我的計劃。那是當然的,古斯塔夫現在當然會要回他的公司的旅行支票,原先的支票我已經給出去了,付給了倪科爾·莫尼埃。我拿著這本小簿子坐車來到吉斯塔夫那兒,現在我將它放在他面前。
“拿去。”我說,這是一個危險的瞬間,因為他也許馬上就會發覺,那不是他給我的支票。但是他也有點激動,惱火我的粗暴行為。他大概期待過我會哭泣,而我卻是這樣的表現。他只匆匆地瞄了一眼旅行支票,推開它。
“資料,”他咕噥說,“密碼本。”
我全給他了。今天早晨,當昂熱拉開車送我去尼斯時,我從“莊嚴”酒店我的保險箱裡取出了它們。一大堆古斯塔夫一無所知的東西留在了“莊嚴”酒店,在另一隻更大的保險箱裡。
“現在拿我怎麼辦?”我問,雖然我已經知道了答案。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朋友,我的親愛的朋友古斯塔夫會怎麼講。
“你這是自作自受。你讓公司無法容忍。那些投訴你跟那一位亂搞關係的人,告訴了我們最上層,你們倆在戛納的行為真是不知廉恥。這事兒環球保險公司可承受不起。我們得維護一個世界範圍的聲譽。我還以為你是聰明人呢,媽的。算了,你從沒聽過我的話。如果你任起性來……”
“古斯塔夫,”我說,“你真是一頭老騷豬。”
“你是個沒用貨。一個屁用也沒有的人。一個飯桶。”他說,點燃一支哈瓦納雪茄,發出汗臭。我忍受了這個髒貨十九年之久,我吃驚地想。十九年。不可理喻。“你浪費了公司的錢和時間,”古斯塔夫接著說,“你擁有所有的機會,每一種可能性,無限的手段。你查出了什麼有利於我們的東西?你究竟查出什麼來了?你查出的是臭屎一堆。你的時間到了,羅伯特。你完了,徹底完了。我再也用不著你了。沒有哪一家公司會需要你。”他微笑。我同樣微笑。我們真正是狂熱地對望著。是啊,我都查出什麼來了呢?
“或者你另有看法?那你就講出來!我不想讓你認為你遭受了不公正。你取得什麼成果了?說啊!”
“沒有。”我咬牙切齒地說,想起“莊嚴”酒店的另一隻保險箱,“什麼也沒有。”
“相反你長膘了,玩夠了,快活地跟……”
“古斯塔夫。”我迅速地說,“你要是再講一個詞,我就打掉你的臭牙。”我站起來。他不信地望著我。他還沒見過我這樣。雪茄從他嘴裡掉下來,他在最後一瞬間接住了它。菸灰落到他的難看的襯衫上。“你永遠別再提這位女士,明白了嗎?不然你就得付出一副假牙的代價。我打爛你的嘴,你這條狗,哪怕這是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你明白了嗎?”
他冷笑。
“我一個詞也不再談那位夫人了。愛情是一個神聖的夜晚。你現在有許多時間談你的愛情,因為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喜訊,你已被解僱了。環球保險公司是正派的。比你值得的更正派。它不想讓你出醜。它依據貝茨博士的鑑定讓你提早退休。不是因為你鬧出醜聞,翫忽職守,給環球保險公司抹了黑,不,純粹是由於健康原因。通知你此事的信放在董事室。你今天就會收到它。像預計的那樣,你得到你的退休金。你不再為我們工作。你的退休金匯給你。你難道還能再說這不正派?”
我無言。
“算了,不說也罷。我反正無所謂。你知道,羅伯特,實際上我從不想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