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沐等了一會,沒見老麥吱聲,便問道:“麥哥哥,故事講完了嗎?”
“沒呢,當然還有下文,”老麥嘆氣道。
喻沐在坐兜上扭起腰肢來,連聲催道:“快講吓去,快點,麥哥哥。”
老麥於是繼續講故事:“兩隻蝴蝶盈盈飛起來了,飛出了棺木,飛出了墳墓,飛到了荒涼的墳地裡,在稀疏的野草叢中,雙雙徜徉著、飛舞著。
“那馬文才傻愣愣地看著那兩隻蝴蝶盈盈飛舞著,忽然狂性大發,揮舞著鋤頭,撲將過去,要鋤死這兩隻該死的彩斑蝴蝶,他一邊不知疲倦地狂舞著鋤頭,一邊破口大罵賊老天,對苦讀聖賢書的他不公,縱容姦夫淫婦化蝶成仙,哇呀呀!
“輕盈飛舞的兩隻蝴蝶,豈是亂舞鋤頭的馬文才能碰到的,連它們的影子都摸不著,馬文才越是揮鋤觸不到蝴蝶的邊,越是火冒三丈,罵聲也越來越響,卻未曾發見,原來就很陰沉的天色越變越暗起來。
“越來越暗的天上烏雲直如要壓下來一般,貌似抬手都能碰觸到,忽然暗黑色的烏雲裂開了一道細縫,一條曲折的閃電瞬間劈下來,直落到馬文才頭上,轟隆隆的響雷相繼而至,只見扎著髮髻、披散著頭髮的馬文才,倏忽之間變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木立在一座長滿荒草的墳頭靜止不動。
“一息之間,雷電煙消雲散,天空上隱隱傳來悶雷般的聲音:‘老天豈是爾等螻蟻能罵的,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滿天的烏雲才聚了一會,便即散去,依然是陰沉沉的天色,只見馬文才變成的那道黑色影子,像被風吹動的細沙一樣,刷刷然自上而下,慢慢消散直至無影蹤,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喻沐拍手道:“好耶,那挖人墳墓的馬文才死翹翹了,梁祝變成的兩隻蝴蝶,那不是從此天地任逍遙了嗎?”
老麥苦笑道:“他們一直在馬文才揮舞的鋤頭之間飛舞,受到雷電的波及,也已經灰飛煙滅了,唉。”
“啊!”喻沐聽得大吃一驚,眼淚不禁流了出來,“麥哥哥,是不是真的,是你編的是嗎,你讓他們死的,對不對?快讓他們活過來,他們太可憐了。”
老麥破天荒沒有接喻沐的話茬,低頭想了一會,緩緩道:“他們靈魂受到了天地元氣的滋潤而化為蝶形,再受到了劫雷的衝擊,天道迴圈,他們已經進入了輪迴空間,等待轉生到下一世去。”
老麥現在只知道有靈界,而不知道有魂界,更沒有聽到過那幫意圖劫掠他的團伙散夥時,商量出結果的說話。
是以不知道只有自然死亡的人,才能進入魂界輪迴轉世,橫死也就是“殤“的人,靈魂破碎,導致戾氣太重,是進不了魂界轉生的,只能成為孤魂野鬼在天地間遊蕩,不然,他就不會說上面的那些話了。
喻沐撫著自己的臉蛋,舒了一口氣,失色後怕道:“喔,原來他們最後進入輪迴轉世了呀,我以為他們灰飛煙滅,就是靈魂也消散了呢。”
老麥也知道自己胡謅的故事,用詞造句錯漏百出,哄哄小女孩還行,想想又再繼續述說故事起來:
“從此,他們開始了漫長的轉世之旅,因為輪迴空間和我們不是一個時空,時間流速不一樣,每個人的轉世機會也俱各不同,待到下一世,他們倆人不再是梁山伯和祝英臺,甚至不再姓梁和姓祝。
“說不定輪迴到的都不一定是人身,或許是動物,或許是植物,因為萬物皆有靈,都是輪迴的物件,從佛教的輪迴角度來說,就是六道輪迴,隨機性的輪迴轉生,人類、畜類、鬼類都有可能的。”
喻沐聽得驚訝地瞪大了細細的眼睛,這些已經不是她的小腦袋能夠理解的了。
“時間數百上千年過去,化蝶的梁祝也輪迴了數十上百世了,其他物種的輪迴暫且不說,光是輪迴轉世到人身,就有幾十世的光陰。
“倆人成為宿命的是,只要是轉世到人身,他們最終都還是成為夫妻,男歸男,女歸女,但也不是順利結成的夫妻,都要歷經多番磨難,最後才能在一起的。
“經常遇到的尷尬是,由於不同時空時間流速狀態下的轉生,每個人的年紀不一樣,有時候是男的年紀大很多,有時候是女的年紀大很多,有時像父女戀,有時像母子戀,但終歸是在一起度過一世了。
“在他們經歷磨難的時候,總有一個人,不斷地給他們干擾阻隔,渾然不讓他們順利地成其好事,這個人就是馬文才的累代轉世之身,此人的轉世既給他們製造了無端的麻煩,也給自己帶來了一次次的自取其辱。
“這也就是老天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