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題。
“陸鴻,聽說你是從海外歸國的學子,不知你所見泰西所推行的洋務產業,是否如京師那些洋人所言,乃是富國強兵的不二之選?”吳縣令話鋒一轉,卻問出了一個讓陸鴻也吃驚的問題,而旁邊那錢捕頭此刻完全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這廝倒是深諳官場規矩。
陸鴻此刻的心思急轉,他可不是什麼白丁,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還是懂的,看到這吳縣令古板的馬臉,多少讓他有些顧慮,他自然知曉一個事實,滿清統治下的近代中國,洋務和傳統之間的碰撞一直都是非常激烈的,原本他也沒料到這吳縣令召見竟然會演變成為一場命題十分敏感的辯論大會……
當然,自己也可以推脫才疏學淺之類的由頭,避而不談,但是,這卻不是他為人的做事風格,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反正對這種命題進行一番拓展和點評,以他後世的眼界,反倒不是難題,問題是,能不能切中這吳縣令的心思,這才是難點!
他略一考慮,拱拱手,神情鎮定的說道:“吳大人,這洋務乃是新學,富國強兵之說,卻也有些道理,卻不盡然,要知道,咱們大中華文明傳承五千年,這底蘊之深厚,絕不是西洋人百來年文藝復興所能比擬的!”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從側面肯定了洋務的價值,又把傳統文化捧得高高的……而說完之後,他立刻發現吳縣令的表情明顯的緩和了不少,看來自己這一把是博對了,他定了定繼續說道:“大人,泰西列強強盛於百年間,倒確實是因這夷狄之技,然這所謂泰西奇技yín巧的事物,其實華夏數千年間早有涉獵,古語有,聖王之世,始有定製,只是,國人未曾像泰西人那般的重視而已!”
陸鴻隨口而言的東西,在後世看來完全是一種普遍的認識,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真正復興的是歐洲的科學jīng神,而華夏文明的傳承,從不乏jīng研科學之人,但是,孔孟儒學的治世之道,更多的是處世之道,卻恰恰從一定程度上泯滅了這科學jīng神。
當然,他的說法刻意的模糊了這一區別,只是以是否重視來取代之,這吳縣令那是八股文中殺出來的駢文高手,翰林院呆過的書生,自己去非議國學中流砥柱的孔孟之言,那屬於找不自在。
而和這老夫子說這科學jīng神的話,吳縣令估計也未必認同,但這列強強盛的道理,可是以洋槍洋炮的真槍實彈打出來的,他自然不可能如鴕鳥般視而不見,自己丟擲這個說法來,也是讓這吳縣令接上話題,聽聽這老虎班出身縣太爺的真實想法。
很顯然,吳縣令對於陸鴻的說辭感到十分的新穎,他高中進士後放翰林散館,在京師之時就是清流聚會的常客,而朝中清流一派立場一向以與洋務派相左,這其實更多涉及到的是官場鬥爭,所以,清流一派都喜好研習各省開洋務中曝露的問題,然後以聯合上奏來申述盲目開洋務的弊端。
他原本召見陸鴻,僅僅是因為在蒙yīn為官三年,少有這種海外遊學的人物來往,希望聽聽陸鴻的見解,如果陸鴻的見解還是那種“師夷之技以制夷”的老論調,他自然不會放過機會來批駁一番,對他而言,這可也是教導後生的之道。
只是沒想到的是,陸鴻侃侃而談,細細品味下來卻都頗有些道理,這讓他也不禁談興更濃幾分,“陸鴻,你這番言論倒是頗合我意,聖人之言才是我華夏的立國之道,所謂師夷之技,實則是本末倒置!那我問你,對於我朝開洋務二十餘載,泰西諸國可有些什麼評論?你又有何見解?”
吳縣令這話一問,陸鴻算是徹底摸清了這位的路數,敢情這位對師夷之技以制夷的洋務方略定然是頗多不滿,這倒是讓他有些糾結起來,他原本指望說動這吳縣令在蒙yīn搞些個產業,到時候自己好渾水摸魚,那一級資源採集系統中,自己隨便看了看,至少都有三四個產業都是投入很小的勞動密集型產業,要做的話,絕對能做的起來。
他倒是不介意用這些產業做順水人情,說實話,對於這個超級工業系統,他多少還有些疑慮,還真的需要一個試驗田,如果能說的動這吳縣令,那倒是不錯的選擇,畢竟……他還惦記這這蒙yīn的鑽石礦脈呢!
第7章 第一注產業
() 陸鴻既然明白了這吳縣令的立場,他倒是很快有了思路,“吳大人,我朝開洋務二十餘年,當然也有不少成就,不過,泰西諸國也有不少見諸報端的評論,都說我朝徒有洋務之表,卻未有洋務之實!”
吳縣令倒是頭一次聽到如此評價國內洋務運動的,聽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