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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不討厭

白老太太聽出顏琛的弦外之音,陰惻惻地笑。

“早些年你可不敢這樣在我面前說話,如今成了正房的獨生兒子,腰板挺直了,嗓門也響亮了。不過老身勸你不要太放肆,你家老頭子雖然上了年紀,卻也不是沒法再搞出個繼承人來。”

顏琛不怕她的威脅:“我現在身板直聲音大,不是因為我是顏家獨生子,是因為我長大了,看出你們這些人奉行的迂腐規矩不過是風吹即破的紙老虎。老太太,我也勸你,21世紀了,新中國也成立近百年了,你那老一套的法子行不通。再者你日暮西山,年輕人們旭日東昇,別瀟灑了一輩子,臨到作古的時候跌跤,這一摔可就再也起不來了──無論怎麼樣,嘴下留情,給自己積積陰德吧。”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果然是小娘養的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我定要好好討教你家是怎麼教育你的!”白老太太氣得柺杖直敲地,眼珠子鼓得像是立馬會落出眼眶,把身邊的小輩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顏琛揮揮手:“我家教育我的只有我媽,不巧,我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您要是想要討教,得去底下找她。對您來說也不難,努努力,爭取今天晚上就見面哈。”

白老太太氣得險些背過氣去,指著顏琛“你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周圍人手忙腳亂,拍背的拍背順氣的順氣,還有人拿出速效救心丸給老太太服下,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年紀越大越經不住說。”顏琛攬著杜莫忘的肩膀轉身,“你以後老了可別像她這麼脆弱。”

走了一段路,顏琛鬆開杜莫忘的肩,杜莫忘問:“你剛才說的規矩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白子淵很怕她。但是據我所知,白子淵從小就在學習處理公司的事務,現在更是由他出任董事長。但是老太太在公司裡沒有職務,我聽說她的孃家近些年也式微了。”

“白老太太今年八十多了,新中國成立前家裡在上海那邊頗有威望,樹大根深,掌管著一座海運碼頭。他們家的封建氣息重,每個男人都娶了好幾房姨太太,階級森嚴,從小耳濡目染的,這老太太就成了這樣的老頑固。”

“這和白子淵怕她有什麼關係?”

“這就牽扯到家族秘辛了。”顏琛娓娓道來,“早些年剛結婚的時候,抗戰還沒有結束,老太太生了個兒子,儀表堂堂又足智多謀,給她添了不少臉面,那些姨太太生的孩子遠不及他。唯一不好的是大兒子很有自我主見,不顧她反對投身到了革命事業中,最後英勇犧牲了。這成了老太太的一塊心病。後來直到新中國成立後,姨太太們被遣散,老太太才懷了第二個孩子,也就是白子淵的爺爺。因為第一個孩子的關係,白子淵的爺爺從小被老太太完全把控著生活起居,就連在學校和誰說了話都要一一彙報。”

“真可怕。”杜莫忘感到毛骨悚然。

顏琛瞥了她一眼:“可怕什麼?那傢伙不也是派人……這樣的變態管控直到白子淵爺爺結婚後才有所鬆懈。太太娶的是位名門千金,老太太很滿意,但是白子淵爺爺不滿意,等妻子生下了一對健康的雙胞胎後,白子淵的爺爺把財產全部留給了妻兒,不辭而別,至今都沒有找到蹤跡,不知道是死是活。”

杜莫忘驚訝地張大嘴:“居然是這樣……可是,我不知道白家現在還有這對雙胞胎兄弟呀,應該是白子淵的叔叔們吧?”

“因為都死了。”顏琛說,“小的那一個和人私奔,死在外面了,大的這位生的就是白子淵,不知道女方是誰,白子淵五歲的時候也死了。”

杜莫忘思索了一會兒:“那白老太太也蠻可憐的。”

“是,但是她對於白子淵的一些處理方法,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早些年我去他們家做客,寒冬臘月,北京的風吹得人骨頭縫裡都掉冰渣子,結果白老太太居然讓才十歲的白子淵站在雪地裡,褲腳捲起來,讓人拿著馬鞭抽,他腿肚子上凍滿了血紅色冰塊,整張臉都是慘白的。”

“為什麼!”

“誰知道。”顏琛屈指輕輕敲了敲額頭,“好像是因為去唐將軍家作客的時候多說了一句話?我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只聽到白老太太說是小孩子不懂事,多嘴多舌。”

杜莫忘攥緊拳頭,血氣上湧,腦袋裡嗡鳴作響。她使勁思索自己十歲的時候,可是年代久遠,她童年的記憶太模糊了,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有沒有感覺到過白子淵的委屈和悲傷。

“所以說白子淵是被白老太太用這樣的方法養大的,一點小小的不順從都會捱打,非要用鞭子抽出血來才罷休。這樣的虐待,又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