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揚起奇怪的弧度,但看得出來,那是在笑。“放心。”兩個字而已,他卻真的有些安心。
臘月三十是大年夜,民間有“徹夜執燈,夜不能寐”的習俗。以前在明毓,陳牧馳每到臘月三十便會與那些來他院子玩耍的孩童一起在屋內院子或者外面熱鬧的街市中玩鬧消磨時間。每逢佳節倍思親,這對在外未歸的遊子有著更為深刻的含意。陳牧馳沒有親人,思緒蔓延著便不覺到了唐以青身上。不知他如今的情況怎樣,他真的辭官了,還是被逼無奈?隨即他又想到司暮雪,唐以青說過只要司暮雪插手,皇帝也拿他沒辦法。他離開已經很久了吧,不知當初他知道自己消失時是怎樣的表情。可曾怪他無情?
屋內的燭火突然霍霍燃燒的正狂,搖頭笑笑,陳牧馳起身挑了挑燈芯,火苗便變得平和安靜許多。如今兩人相隔遙遠,卻不知他們以後可還能見面。不過即便見面了又如何,那時候,或許唐以青已不記得陳牧馳這個人了。心不是沒有知覺,或許太痛了,便也麻木了。
突如其來的一聲爆竹聲打斷了陳牧馳的思緒,他開啟門站到院子裡看那沖天的燭火明明滅滅。四周傳來歡天喜地的歡鬧聲,卻只有他一個人仿似與這方天地不合,感受不到絲毫歡笑。
遠在明毓的唐以青此刻顧不得家人的阻撓,穿上一襲青色衣袍,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唐博後坐在屋內品茶,聽到那聲高昂的似是告別的馬嘯聲,手上不由一頓,目光透過天空,似乎看到那遙遠的虛無,他的聲音滄桑而無力,“淮兒,你的兒子性子和你是一模一樣,認準的事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老了,已經攔不住他的腳步啦。”語罷,突然止不住咳嗽起來。
下人看了急急忙忙的去請醫師,唐博後襬手笑道,“不妨不妨,小事罷了。”身邊的總管聽了,不由嚴肅道,“老爺子要保重身體啊,您可是咱們唐家的頂樑柱,您要是倒了,小少爺他恐怕此生都將於愧疚中度過。”這話一說,唐博後頓時呆怔了許久,隨後嘆道,“也罷,反正我也是過不久便入土的人了,阻的了他一時阻不了他一世,他的事我便不再過問了。”
唐家人為著唐以青的突然出走和老爺子的犯病而擔心不已,唐以青卻騎著駿馬奔向京都那條偏僻的巷子。炸響天空的竹火映照著前方的路,雖然知道沒什麼希望,他卻還是忍不住想去陳牧馳住的那所破舊院子看看。
馬停在門前,他躍下馬背輕輕推開那扇已經老朽不成樣的木門,吱吱呀呀的聲響過後,他進入那間他心心念念之人所居住的屋子。這個地方他已經來了不下幾十次,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儘管知道陳牧馳不在此處了,他還是花銀子將屋子買下。他不知道留著這間破屋有什麼用,但這是唯一曾經屬於陳牧馳的地方,所以他想留著,希望有朝一日他會突然在這屋裡看到陳牧馳。
窄小的床孤零零的佔了房中一角,一個破舊的櫃子,幾把椅子便是這屋內所有的家當。雖然來過很多次,唐以青還是忍不住心酸,他一直過著這樣貧困的生活,卻從來風輕雲淡。如果早些認識便好了,那樣他便可以盡力讓他少受些苦。正思量著,院子裡傳來一陣踏踏踏的腳步聲。唐以青又驚又喜,走出屋子卻看到青山走了進來。
邊關那邊沒有戰事,青山也是得了允許才回家同母親一起過年的。他本是想來陳牧馳的屋子看看的,卻不想竟然遇到唐以青,青山也是一愣,呆呆開口道:“將軍,您怎麼在這裡?”
“我來牧馳住的地方看看。以後不要再叫我將軍,我已經交了兵符,此時不再是明毓的大將軍。”
沉默了會兒,青山道:“將軍可怪先生一聲不吭就離開?“
“怎麼可能不怪?他倒是樂得逍遙,一走了之,我卻要整日受著煎熬。這輩子,我一定要找到他,問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些失態的吼完,唐以青看著青山冷冷道,“這不關你的事。”說罷,便要離開。
“我知道先生在哪。”青山的話語讓唐以青的腳步一頓。他返身回去狠狠揪住青山的衣領,手卻有些顫抖,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他沉聲道,“他在哪裡?”
“如果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該是在碣曦的。”青山說罷,唐以青忍不住呢喃,“為什麼會在碣曦,當初我派人潛入碣曦軍營並未發現牧馳的蹤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山撓撓腦袋,憨聲道:“這個我不清楚,但是先生當初的確是為了將軍才去碣曦軍營找雅部南休的。”
“你說什麼?”聲音驀然拔高,那張冷漠的臉在青山眼中呈現出難得一見的震驚。
深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