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我家公子說了,過幾日有空閒了便來找你。我也只是帶個話。”說罷,又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陳牧馳看著小寶的身影,心裡止不住疑惑,這相府到底藏了多少探子?
就這樣過了幾日,陳牧馳沒再見小寶。他對小寶的話還是帶著些許警惕,那樣小的孩子,若說是別人插下的暗樁,那真的是有些難以置信。當初小寶進相府時才多大,但若不是,他必不可能會知道那些事。他相信那日與崔笑春短暫的對話即便是被人看到,也不會看出什麼端倪,思慮許久,陳牧馳便將這些念頭拋下。如今只能靜觀其變了。
那幾日,陳牧馳特別注意相府裡的風吹草動,他以為司暮雪會正大光明的來相府,只要他來,他們便總有可以說話的機會。只是司暮雪卻偏偏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等所有人都入睡後潛入他的屋子。當那人趴在他耳邊說話時,他差點喊出聲,幸虧司暮雪動作更快的捂住他的嘴,好笑道:“不是你要見我,現在倒害怕了?”
摸著黑,好一陣子,陳牧馳才清醒了些,試探著問道:“司暮雪?”
“我不是託人告訴你過幾日我回來?”司暮雪一副語氣泰然的模樣。陳牧馳急急坐起身,“你這樣來相府,不怕被人發現?”
“牧馳,你怎麼會在相府?”答非所問,卻一語道出陳牧馳身份。
陳牧馳對於被識破身份並不如何驚訝,這是很容易便想到的事情。能找到崔笑春,且擁有司暮雪送的玉佩,在這京都屈指可數;何況提及到宰相府書房一遇,即便再傻也該料到,司暮雪並非愚鈍之人,又如何料不到呢。
“你為何會來?”陳牧馳恢復平靜,在黑暗中低沉言語。
“我不該來嗎?”語調上揚,帶著幾分調侃。
算起來,陳牧馳與司暮雪並無深交,所謂牽扯,也不過是因為中間夾著一個唐以青。司暮雪對唐以青的心思,陳牧馳雖然只是猜測,卻也有八九分確定。他們的立場,若放在他們兩人,那便是比路人稍強點,若加上唐以青,他更不該處處幫他。他只是抱著一線希望,卻不想他真的來了。
陳牧馳起身點了蠟燭,呼呼燃起的火苗將屋內瞬時照亮。司暮雪靠在床邊沒動,火苗盈動,也只照出陳牧馳一人身影。
司暮雪懶洋洋的舒展四肢,雙腿交疊搭在床邊,看了眼那張陌生敦厚的臉,搖頭道:“你們兩人真是,一個個的都戴著那種東西,當好玩嗎?”
“是好玩。”
司暮雪無語。搖搖頭,他道:“你這麼做必定為了以青,但我卻不明白意義何在。”
“我也不知道這樣能幫的了他什麼,當初一時衝動便聽了於吉的話,現下卻真的是覺得在做一些無聊的事。”眼神沒有焦距,投在空氣裡,漸漸散開。
司暮雪皺眉,如今的陳牧馳如同失了銳氣的困獸,低迷萎敗,沒有前路。為何在知道唐以青的生存後,反而更加異常,他早已不是當初認識的那個男人,在他身上,是越加濃重的卑微。為何?他不懂。
“你喜歡唐以青嗎?”視線驀然聚集在司暮雪的臉上,竟隱隱帶著些冷冽。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司暮雪的從容不迫終於有了絲裂痕。僵硬的扯起嘴角的笑,悄悄握緊拳頭,“牧馳莫不是還吃我的醋,我與以青可是有許多年的交情了。”
“那你不喜歡他嗎?”似乎下定了決心與司暮雪過不去,陳牧馳咄咄逼人,身上的冷意更重了些。
撇開視線,司暮雪松開雙手,閉著眼,嘴唇翕動,“那又如何?”
果然是這樣!陳牧馳眼神黯然。與司暮雪相比,他實在如同微不足道的黃沙,可以毫不猶豫的灑向風中。
“可是他選擇的是你。”睜開眼,司暮雪眼裡的笑意不再,那雙眼此刻到底是悲傷還是懷念?
陳牧馳渾身一震,心臟突突跳起來,如同快要枯死的植木,忽逢甘霖。
“我也會不甘,可那又如何?”眼中帶著些許嘲諷,司暮雪以手遮眼,頭仰靠著,身體微微有些蜷縮,帶著一種難言的弱勢。許久,他放下手,語氣泛著一絲苦澀,“我喜歡他,所以不想被他討厭,只要他待我還有一絲真心,我便無悔。”
“哪怕一輩子被他無視你對他的感情?”陳牧馳忍不住氣沖沖的開口。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我不能要求付出與得到對等。”平靜的話語,讓陳牧馳狂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他看的比誰都清楚,但是能忍下那份寂寞獨自站在角落看著戀慕之人與他人成雙成對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