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躍春眼見他要失控,連忙站起身來拉住他,“阿初,我們談談。”
楊慕初沉默半響,才點頭同意,然後朝阿次道:“上床去休息,膽敢偷聽或是逃走,我定要你好看!”
恐嚇完了楊慕初不待阿次反應,轉身便走出去,阿次站在原地,氣得臉色漲紅,捏了好幾次拳頭才忍住沒有追上去給他兩拳,夏躍春一副同情的模樣拍了拍他肩膀,然後追著楊慕初的腳步而去。
書房裡,楊慕初關上門,轉身對夏躍春說道:“說說吧,你想做什麼?”
夏躍春看著他,“是你想做什麼?”
楊慕初倚坐到桌子上,回道:“我想做什麼與你無關,榮華的事情你還欠我人情呢。”
夏躍春蹙眉,“阿初,你在生氣?”
楊慕初冷笑,“現在才看出來?”
“為什麼?”夏躍春略一思索便知道了,“為阿次的事?阿次身份暴露,你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對!”楊慕初一拍桌子站起來,逼近他,道:“是!我生氣!這麼嚴重的事情,阿次不告訴我就算了,竟連你也想瞞著我?夏躍春,我三番四次的告訴過你,事關阿次的安危,定要第一時間讓我知曉。你居然瞞著我?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何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早知道?”夏躍春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如果你早知道你會做什麼?和你父親一樣,送阿次走嗎?那麼阿次是安全了,可是那些與阿次密切接觸的人呢?你想過嗎?阿次之所以不走,正是因為他一走,這懷疑便成了事實,到時候所有與阿次有關係的人都將被一網打盡!杜旅寧一個都不會放過!你難道不明白嗎?”
面對咄咄逼人的夏躍春,楊慕初卻是說道:“我只要阿次平安,其他人,與我何干。”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夏躍春被他震得後退了一步,甚不置信的看著他,“阿初,這是——你說出的話?”
“是!是我說的話!現在是什麼時候,戰亂四起、國難當頭、人人自危,保自己的命都尚且自顧不暇,躍春,我不是聖人,更不是神!”
夏躍春連著後退了兩步,深深的看了眼楊慕初,在確定他說的都是認真的之後,眼神開始變得憤怒,變得痛心,最終,他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
楊慕初站在窗邊看著夏躍春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幕裡,這才喃喃的道:“躍春,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必須說的絕情才能讓夏躍春離去,並且,永不往來。現在的形勢是所有接觸阿次的人都會被杜旅寧懷疑、盯梢,甚至直接抓捕,榮華已經出事了,杜旅寧下一個目標絕對是夏躍春。而夏躍春作為地下黨在上海的負責人,在這種時刻是不會丟下阿次不管的,所以,楊慕初也只能決絕的和夏躍春劃清界限,以後,好自為之吧。
再接下來,就是阿次了,杜旅寧這個定時炸彈一定要儘快剷除!楊慕初扼緊拳頭,心下已經下定某種決心。
楊慕初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直到天亮,抬頭看了看時間,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打了出去,“陳部長,我是阿初。”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哼,“你還敢打電話?”
楊慕初立即站起身,恭敬的道:“部長,您聽我解釋。”
“好,我就聽聽你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是!”楊慕初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說李士群已經投靠日本人,而榮華的事只是一個藉口,李士群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將楊慕初拉下馬,為季雲卿獨霸上海灘肅清障礙。榮華的事雖確有其事,但是真正盯上她的人卻是杜旅寧,偵緝處為了在委員長面前邀功,這回勢必要將地下黨在上海的機關一網打盡。最後楊慕初說道:“部長,雖說我父親早已經將我和榮華的婚約解除,但是畢竟我對榮華還是有情的,所以她的事情我不可能撒手不管,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部長,阿初懇求您,所有的錯阿初都認,您要怎麼懲罰阿初都無怨言,只希望部長您能夠放榮華一命,阿初感激不盡!”
陳立夫一開始還對楊慕初的話半信半疑,以為他是為了開脫自己才誣陷李士群,更是挑撥他與偵緝處之間的關係,就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誰知楊慕初說到最後不僅沒有為自己求情,反而為了那一個女子竟然將所有的過錯一力承擔,陳立夫不禁就信了他的話,然後冷冷的就道:“阿初啊,我一直都很看好你,有意栽培你,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將上海全權交給你,你現在,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部長,是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