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如此,他也還是抹了很久才勉強止住淚。
沈流螢挺著肚子蹲不了太久,是以她將身子稍稍往後沉,坐下了身來,看著山索加還斛旋在眼眶裡的淚,無奈道:“你怎麼像個孩子一樣。”
“我不是孩子。”山索加一臉認真道,“我已經長大了,也學會了很多很多,我已經成長到能夠娶阿蘅為妻了。”
“……”沈流螢更無奈了,“我已經跟你說了,我不是阿蘅。”
沈流螢說完又立馬用警告的口吻對他道:“你的眼淚,忍住,不準哭。”
山索加果然沒有哭,他憋住了。
沈流螢心中嘆氣,真是的,對待這種孩子樣的男人,就得拿出對那個呆萌傻面癱一樣的態度來。
過了會兒,只聽山索加抽抽噎噎道:“可是阿蘅,我好傷心好難過,我還是想哭,怎麼辦?”
山索加說著,又用手背用力抹了一把淚,可就算如此,他的淚還是滾滾往下淌,他彷彿已經泣不成聲,只一聲聲反反覆覆地喃喃著:“阿蘅,阿蘅,阿蘅……”
沈流螢覺得她快要被山索加的眼淚和哭聲弄得瘋了。
就在她忍不住又要說什麼時,只聽山索加悲傷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阿蘅,你不是。”
沈流螢詫異地看著山索加,怎麼突然就承認她不是他的阿蘅了?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阿蘅。”山索加將自己抱得緊緊的,淚水不斷落到他的臂彎裡,“雖然你和我的阿蘅長得一樣,可我知道你不是她。”
“不,準確來說,你是她,卻也不是她。”
山索加說完,將臉完全埋進了自己臂彎裡,讓沈流螢瞧不見他的臉。
已經過了那麼那麼久了,阿蘅的魂魄已不知輪迴了多少次,就算魂魄依舊是阿蘅的魂魄,可人早已不是阿蘅的人了,不是那個會叫他阿加的阿蘅,不是那個會心疼他哭的阿蘅。
哪怕是阿蘅的輪迴轉世,也不是他的阿蘅了。
他的阿蘅,早就已經死了。
可他明明知道阿蘅已經死了,他卻又一直在執著等待著什麼?
明明知道已經不會再等得到他的阿蘅……
不會再有人為他洗頭梳頭,不會再有人心疼他的眼睛疼而讓他不要再哭了,不會再有人開心地聽他像個孩子一樣把自己新學到東西一一告訴她了。
這天下間,除了阿蘅,誰都不會要他。
可到了最後,連阿蘅都不要他。
山索加埋頭在自己臂彎裡,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轉頭看向沈流螢,看向她明顯凸起的肚子,問道:“你懷了孩子了,是嗎?”
沈流螢聽著山索加突然這麼一問,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地露出滿足的淺笑,“嗯,是的,我懷了孩子了。”
山索加看著沈流螢不禁然流露出來的滿足淺笑,神色黯然,心中滿是苦澀悲傷,又問道:“是他的孩子對嗎?照白的孩子。”
“照白?”沈流螢微微蹙起了眉,“我相公叫莫長情,情意綿長的長情,不叫照白。”
沈流螢還是覺得這是個瘋子,明白的事情很多,搞不清楚的事情也很多,不是瘋子還能是什麼?
可偏偏墨裳說他不是瘋子,只是個傻子。
“長情……”山索加喃喃唸了一聲長情的名字,又問,“那他和照白是什麼關係?”
“我從來沒聽說過照白這個名字。”沈流螢很無奈,“你若是要知道長情和照白之間是什麼關係的話,你也得先告訴我照白是誰啊。”
“照白是一個誰見了都想和他成為生死之交的男人,至少我是這樣,阿夜也是這樣。”山索加又是喃喃。
沈流螢覺得這個回答等於什麼都沒有說,非但沒有讓她知道照白是誰,而且還多出了一個阿夜。
不對,阿夜,阿夜……
這個名字好熟悉!
是在她夢中出現過的名字!
“阿夜又是誰!?”沈流螢隨即問道。
“阿夜是照白的生死之交。”山索加道。
“……”沈流螢沒法忍了,“我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麼說,我覺得我能知道什麼?我都說了我不知阿蘅,你也承認了我不是阿蘅,你還偏要說一些只有阿蘅才聽得懂的話,你要是不願意和我好好說話,那我就走了!”
“不要走!”山索加一聽沈流螢說要走,他立刻慌了,眼淚又大滴大滴地往下掉,“阿蘅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