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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說明此項軍事協商並非正式條約,也不像外間所傳為亡國條件。又從桌子裡拿出一份條約原稿,擇要朗讀給代表們聽。見大家還不敢相信,他含笑長嘆一聲。令秘書捧來一大疊從全國各地發來的聲討通電,撿出幾份揚揚手說:

“看!這是廣州的非常國會和軍政府的電文,這些都是西南各省督軍們分頭拍來的。自古有君無戲言之說,今天本總統鄭重宣佈,就算以前內閣有人想親日做些交易的話,今天本總統以四萬萬民眾強烈反對為理由,也決不敢擅自在條約上蓋印而成千古罪人”

代表們這才吃了定心丸,歡呼著率隊伍散去。

傅斯年和段錫朋回校後聽說蔡元培和各科學長的辭呈均已送出,才知道事情鬧大想想蔡先生平時的為人,想想他來北大一年多所經受的磨難,一個個都面有羞色,著急起來。慌忙召開碰頭會商量對策,決定先派出四位學生代表趕去教育部竭力挽留蔡先生和各位學長。正巧總統府也將蔡校長的辭呈退送到了教育部,還指令派次長袁希濤親自去北大做挽留安撫工作,一場風波才算平息了下來。

蔡元培見學生們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而且由於北大和社會各界的強烈抗議,一紙賣國條約總算沒有蓋印,心裡的氣已消去了許多。這天下午,他正在校長室裡安排北大進德會的成立大會。截止今天,已有四百六十八名師生報了名,這真是個了不起的數字,實在令他有點驚喜若狂呵!他決定在成立大會上選舉評議員和糾察員,還親自分配起各自的名額比例。

就在這時候,耳邊隱隱傳來了一聲膽怯的呼喚:

“蔡校長!”

他緩緩地抬起頭,見門口正站著他平日最器重的學生傅斯年、范文瀾、顧頡剛、羅家倫和各位班長。他們有點害羞地低著頭,侷促地搓著手,像一群做了錯事的孩子令人憐惜和不安。他的心釋然長吁了一聲,幾天來的煩惱和委屈頃刻煙消雲散。他忙激動地站起來讓坐,臉上又溢位了慈祥的笑容。

還是傅斯年鼓起勇氣先開了口。他真誠地說:

“蔡先生,您千萬不要誤會,我們的本意是不想連累您和各位學長。所以您千萬不能辭職呵!我們和北大不能沒有您今天,我們是特意來向您致歉的”

他一邊說眼眶先溼潤起來,還帶領眾人向他彎腰鞠躬。

蔡元培忙勸住大家,心一酸,眼角也有點紅他深情地說:

“我的本意也是怕你們出事,怕影響你們的學業呵!北大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一切需要出頭的難事應由我一人承擔。說實話,真到民族危難之時,相信我也會帶領你們走上大街,去向軍閥政府抗議和示威的。你們相信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呀!”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他的肺腑之言感動他們望著陳列櫃裡那幾枚閃耀著辛亥英雄大無畏精神的炸彈,望著慈父般為北大的新生熬盡心血的蔡先生,都噙著熱淚使勁地朝他點頭致歉。

雙方都覺得彼此的心貼得更緊了,一個共同的願望恍如澎湃的春潮在校長室裡迴盪,那就是:

“北大呵!我們的北大!”

7

這幾天京津滬的各大報紙,接連報道北大各種氣象輝煌的新動向。訊息也傳到了東交民巷,居然引起了洋大人的好奇心。這天上午,外交部和教育部先後打來電話,說法國駐華公使相卜先生將偕同《巴黎時報》主筆杜伯斯古等文化界人士,在本月十日前來北京大學參觀。蔡元培一聽就樂他親身感受過法蘭西共和國的民主精神,對法國的文學和美術,尤其是教育界充滿了好感。

他高興地叫來了李石曾和新任庶務主任李辛白,一起商量起接待事宜。應該說,他當年在法國的留學生涯雖然非常清貧,但精神卻很充實。他意外地發現當今世界之教育,能完全脫離君政和教會影響的,惟有法蘭西。法國自革命成功,共和確立後,教育界已一洗君政之遺毒。尤其是透過1886年、1901年和1912年三次頒佈法律,又一掃教會之障礙。所以在他回國前就一直認為,中國的教育應完全以法國為模式。在這種思想支配下,他在留法期間,就主動與李石曾、吳稚暉、張靜江等人最早發起了留法儉學會,鼓勵中國青年赴法留學。到了1915年6月,又共同組織了“勤工儉學會”。當然影響最大的還是回國前與巴黎大學教授歐樂等人創辦的華法教育會。由歐樂擔任法方會長,他自己親任中國方面的會長。副會長是汪精衛,書記為李石曾。

李石曾對法國公使來訪自然高興,那雙精明過人的小眼熠熠放彩。他有點激動地說:

“這次接待由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