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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裡,格外悲慼,只是不敢大哭,怕傷了胎氣,咬著銀牙強忍。

蘇員外聽了這幾句,又看她強忍著不哭的模樣,自是羞慚,攬著金氏香肩道:“奶奶快別傷心了,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該納了那賤~人來,險些傷了你我夫婦情分。”金氏定了定神,才強掙著開出口來:“此事原不怨相公。妾從前不曾生育,相公理應納妾以備生養,相公又如何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呢。”金氏雖力持鎮定,只不免字字都在發抖。

蘇員外聽了這句,更是慚愧,對金氏的敬重憐愛之心不免又加了幾分,拉著她的纖手,加意兒賠了許多情,又說了許多好話。金氏見他這樣也覺得有些好笑,便推他道:“相公,妾如今好多了。你瞧都什麼時辰了,該上鋪子裡去了。”蘇員外道:“我一日不去鋪子裡也翻不了天,倒是你我夫婦許久沒好好呆一日過,你且歇一歇,吃點子東西,我去料理了那賤人就來。”金氏聽了,微微一笑也就由的他去了。

蘇員外出了金氏屋子,一路就到了團圓兒房前,還未得進門,就聽得團圓兒罵道:“我把你個爛了手腳的小蹄子,我叫你去廚房提熱水來我洗澡,你去了半日就提了半壺來,我好意不同你計較,只叫你再去打,你就又去了這半日,誰呢?都叫你這小蹄子塞肚子裡了?怎麼沒撐死你。”說了,只聽得打巴掌的聲音,又聽得女孩子哭叫求饒。

蘇員外便想起了金氏提過的事,緊走了幾步到了門前,素梅已瞧見了他,正要叫,蘇員外便一指她,素梅也是個乖巧的,也就縮了嘴不做聲。

卻道蘇員外撩了門簾子踏了進去,抬頭就見團圓兒站在地上,眉豎眼瞪,一手扭扯著鈴兒的耳朵,口中猶自罵個不休。想蘇員外雖出身商賈之家,家中數代經營,十分的富足,任誰見著他都是一張笑臉,幾時見過這般潑辣的模樣,蘇員外便是一呆,縱然來這前念著平安那孩子對團圓兒還留有一二分情分,見了這樣也是蕩然無存。便冷笑道:“好一副當家奶奶的嘴臉,我倒是不知道是誰提拔的你。”

團圓兒因到了門前的員外叫金氏喊了回去,格外憤恨,拿不著金氏出氣,便拿著鈴兒煞性子,故意挑刺,正罵呢,忽然聽了蘇員外聲音,倒是一驚,因蘇員外肯將平安還了自己,自為蘇員外對自己餘情未了,見蘇員外臉上神氣很不好看,只道他是為了自己打鈴兒動氣,便扔了鈴兒,換了笑臉過來道:“員外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倒是唬了妾一跳。”

蘇員外見她這樣,格外厭惡,便問:“這女子德言容工,你倒是有幾樣?”團圓兒聽問,不知所以,因笑問:“員外如何這樣問?”蘇員外便道:“論起容來,你倒是當得,滿富陽縣誰不知你這個託生的嫦娥。”團圓兒聽了他這話,饒是她再自以為是些,也聽得出蘇員外語帶譏刺,張了張口,倒是接不上話兒。蘇員外又問:“我再問你,這婦德為何,婦言又當如何,婦工你又會哪些,今兒,我聽你一樁樁說了來,你若是說得出,不獨前回你的混賬話兒我可揭過不提,便是平安孩兒,我也可交了你撫養。”

各位請想,團圓兒的娘王氏只知一味嬌養女兒,從不知訓教,且自己也是個蠻橫的婦人,團圓兒在她跟前瞅著她的樣子,哪裡就能學出好來,故此蘇員外這幾句話就把她問住了。說到底,這團圓兒卻也不笨,想了片刻才道:“員外如何問妾這些,莫不是有人在員外面前告了妾的刁狀?妾自生了平安孩兒之後,身子早虧了,連這個屋子都極少出,哪裡就會做了不守規矩的事了。”

蘇員外聽到這裡,真真氣得反笑了出來,因問她:“你倒是說說,你疑心著誰呢?”團圓兒見問,低頭想了一想道:“妾不敢說,妾怕員外說妾誣賴奶奶。”說了,又作出一副自悔失言的模樣來。蘇員外聽了,點頭道:“我就料到這樣。我倒一併兒都說了給你知道。我昨兒在街上聽人誇你來著,說你了不得,果然是仙子投的胎,做的事都是前人沒做過的,一個女人,把自己貼身的肚兜都拿出去叫了針線上的男人去做,真真給我們蘇家增光不少。我也回來向你奶奶誇了你,你奶奶才告訴我,她一早兒就知道,只是瞞著我。果然就是個可惡的,她若早說了,我也好早些來誇你一回。”

團圓兒自也知蘇員外此時怕是氣急了,字字句句都是反話,說不得雙膝跪在蘇員外跟前道:“員外這樣說,妾怎麼受得起?妾因肚兜子舊了,奶奶撥了給妾的素梅春杏,針線上也粗,妾沒法子才拿了到外頭去的。如今員外要怪,妾也不敢說妾一絲錯也沒有,只是員外如何不去怪那些針線上的人,主人家的事,如何就好拿到外頭去說?還是隻說了妾一個人,別人的都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