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辰埋著頭,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又從他的眼眶中滾落。
凌汐池敲了敲他的頭:“哭幾次就得了,老哭可不是一個男子漢該有的行為,你該學會長大了。”
又抬眸看著琴漓陌,她看起來是那樣飛揚灑脫的一個姑娘,可一提到龍魂神色便暗淡了下來,嘆道:“看得出來,你並不喜歡你現在在做的事?”
琴漓陌的笑臉上透出了一抹悲哀,抬頭望著天空,聲音散入風中幾不可聞:“人生於天地,卻又身不由己的在這天地中輪迴,身不由己的掙扎在生死苦海,不要說生來身不由己,死也是身不由己,好像只要活著就必須接受身不由己,至於死那卻是更加容易的一件事,那麼為何不能讓還活著的人能好好的活下去呢?”
她的聲音很輕,有種宿命般的無奈。
凌汐池的心中也有些悲涼,命之一途,其跡難尋,曾經的她不信命,可如今才發現,曾經是命運讓她不信命,而如今又是命運,讓她知道,或許所有的人都難逃宿命。
她苦笑道:“可那註定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琴漓陌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鈴鐺,那鈴鐺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被呼嘯的風傳出去好遠,有種亙古的淒涼,又像是某種召喚。
“走了再說唄,管他的,走不下去了,就在路上弄抷黃土把自己埋了。”
凌汐池驚訝的看著她,道:“你倒是大義凜然。”
琴漓陌衝她眨了眨眼睛,問道:“那你呢?”
“我……”凌汐池動了動嘴唇:“我想回家。”
“天大地大,何處不為家。”
凌汐池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龍魂真的能改變這天下嗎?”
“或許是吧。”
“它到底在哪裡?”
“它在等能改變這個天下的人去將它取出來。”
“那它和我有什麼關係?”
琴漓陌直言不諱:“怎麼沒關係,你是鑰匙呀。”
凌汐池一時語塞,好半晌,才嫌棄的啐了一口:“啊呸!”
難道她就不能扮演一個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的英雄嗎?
雖然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屬實沒有那個氣質。
琴漓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好了,靈心珠既然還未找到,龍魂畢竟是以後的事了,你現在快去追震雷鏢局的鏢吧。”
凌汐池又問道:“你看到了他們將鏢運出了城,那是否是沈堡主?”
琴漓陌搖了搖頭:“並不是,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一直都在你身後,只是那晚看到九瓏閣發生的事後,我預感他們也許會對震雷鏢局下手,所以先你一步趕到了安都城而已,聽說雷小虎要娶親,得知那姑娘並不想嫁給雷小虎才悄悄替她上了花轎,那兩名鏢師趁亂走時,我之所以沒去追,是因為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那是頂級殺手的氣息,直覺告訴我,我若去了,那隊迎親隊伍或許也就沒了。”
“頂級殺手?”凌汐池眉頭一皺,口中道:“冥界天穹一品?”
琴漓陌輕輕的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既然你知道,那便快去吧,等你解決了沈家堡的事情,我會來找你的。”
見琴漓陌要走,凌汐池望著她的背影,像是下了某種決定,她深吸了一口氣,道:“琴漓陌,若是到了那一天,我會同你去取龍魂,但有一事望你應承。”
琴漓陌扭頭看她,凜冽的風揚起了她的髮絲,她靜靜的等待著她將要說出口的話。
凌汐池迎視著她的眼神:“龍魂一出,便會引來無數人的搶奪,若是可以,我想只我們倆去,不要多增殺戮。”
琴漓陌的唇角露出一抹笑,算是一種承諾:“我比你更不喜歡殺人。”
可真能如此嗎?
傳言龍魂上有真龍之氣,得龍魂者可得天下,它是權利的象徵,而權利本就伴隨著殺戮,龍魂的存在,它將要帶著人走的那條路,本身就是一條用鮮血澆築成的路。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通往帝王的那條路,不都是白骨累累嗎?
雪落無聲,人也無聲,凌汐池最後看了琴漓陌一眼,終於拉著沈桑辰轉身離去。
琉璃世界,一片靜寂,安都城外的古道,已是茫茫一片白。
一匹馬慢悠悠的走在雪地裡,不慌不忙,不疾不徐,馬背上還坐著一個少女,瑩白的小臉看上去就如雪一樣純潔。
可她好像受不了這嚴寒,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座下的馬似乎也受不了這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