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呢?”
凌汐池只覺得心驀的一緊,她抬頭看了天邊許久許久,喃喃道:“其實,由始至終,是我辜負了你,當初在凌雲寨,我便不該將你拖入到這個戰場中來。”
月弄寒隨著她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天邊,“所以,你現在還恨我嗎?”
凌汐池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如果,他們真的是純粹的敵對關係就好了,那樣,她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恨他怨他,可他們偏偏不是。
他們之間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從她第一天遇上他起,命運就給他們設了一個難解的局。
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恨他在戰場上舍棄了自己的戰友,還是在恨他親手殺死了她所認識的那個月弄寒。
看著她茫然的表情,月弄寒嘆了一口氣,又望向了天邊,說道:“不知他此刻正在做什麼?”
他?
凌汐池心中一陣刺痛,被帶著血霧的風沙迷了眼。
惜惟,你看到了嗎?
噬魂陣已經破了,我們很快便能回家了,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看著她的神思已飛走,月弄寒垂下了眼簾,眼中一片痛色。
天很快便黑了。
這場戰爭從天亮打到了天黑,又從天黑打到了天亮。
烽火已熄盡,當晨起的曙光照在這片大地的時候,戰鼓終於停了下來。
這場戰爭成為了天水最著名的一場戰役,史稱雁回之戰。
瀧日國的大將軍左煜率領十萬旭日金麟誓死守衛雁回關,拒絕了對方多次的招降,以差不多全軍覆沒的方式死守到了最後一刻。
直到瀧日國的大旗已全部傾倒,直到他身邊再無一個將士,他仍然手持著長槍屹立在關前,身上的鎧甲像是被鮮血洗過一般,就連滿頭髮絲也被染紅了。
他的身上中了許多刀,但沒有一處致命的地方,因為有人下了命令,一定要生擒他。
看著慢慢朝他走近的凌汐池和月弄寒,左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們在凌雲寨起義的那一天,他便在場,那個時候,他無法阻止他們,一晃多年過去了,如今國門淪陷,他還是無法阻止他們。
但是,他做到他自己該做的了,他也相信,未來,在他們的手中,天水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凌汐池走到了他面前,看著他拼命地用金槍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說道:“為什麼,明明你們放下手中的刀便可以迎來更好的生活,為了一個根已經爛掉了瀧日國,你不惜搭上這麼多將士的命,值得嗎?”
左煜咳了一口血,哈哈笑了起來,大聲道:“值得。”
凌汐池又問了他一句,“真的值得嗎?”
“你也看到了,瀧日國根本不把將士當人看,也不把百姓當人看,可你卻為了他們,賠上了一個依姐姐,賠上了這麼多將士,當初只要你勇敢一點,依姐姐可以不必死,現在只要你一聲令下,這些將士也可以不必犧牲的。”
左煜沉默了,他的眼神悠遠了起來,當初在凌雲寨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那時他是怎麼想的呢?
他想的是,從小父親便教導他,為子當死孝,為國當死忠,一身報國有萬死,一片丹心為君上。
瀧日國再差,那也是生他養他的國,他不怕死,他是一個將軍啊,保家衛國,戰死沙場是他的宿命。
可依依呢?
那個他心愛的姑娘,他曾說,等他做完他要做的事,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就會去陪她。
這麼多年過去了,黃泉路上,她依舊還在等著他嗎?
還有那個他們未出世的孩子,如今又投生到了何處。
想到那個孩子,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累,手一鬆,手中的金槍摔落在了地上。
但願,當他長大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戰亂了吧。
他的眼前,再不是眼前血染的河山,而是那一方廣袤的天地,在那裡,銀白的瀑布如天河之水流了下來,他和她並肩坐在瀑布旁,談天說地,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星星月亮。
她就像山野的一股風,清新且無拘無束,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亮的,她神采飛揚地跟他訴說著江湖中的奇聞軼事,他這才知道,原來人生沒有那麼多規矩,酒是可以大碗喝的,肉是可以大口吃的,想愛的人也是可以隨意愛的。
不像他,生來就是將軍的兒子,保家衛國是他的使命,他是註定不能肆意灑脫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就連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