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嗯了一聲,她知道神蛇族也是沒有辦法,他也要為著全族的安寧著想,既然別人客客氣氣的來求藥,也不能真就把人給得罪透了,畢竟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這怕也是大祭司權衡之下做出的最妥善的決定。
既然大祭司將這個難題拋給了她,她想了想,說道:“想必幾位也聽說了,明淵幾個城鎮已經相繼感染上了那種疫症,我們來此也為求藥,大祭司心慈,早已許諾將族中的鳳尾草全數贈予我,這些藥我們原本也是用不完的,既然你們也是為了求藥而來,雲隱國又向來以仁愛治國,天下皆知惜王陛下愛民如子,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貴國子民受疫症折磨,更不會為了一己之私,任由蒼生百姓受苦,我與陛下又是夫妻一體。”
凌汐池邊說邊望向了蕭惜惟,衝他笑了笑,接著說道:“便是送你們一些又何妨呢,這樣吧,我們明淵城的守軍很快就會來此,還請太子殿下先行回去,待我們採好藥之後派人送到你們營地可好?”
她的話音剛落,便見寒莫沂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就連冰冽和葉孤影也抬眸看著她。
她坦然的望著他們一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既然瀧日國下定決心要將這件事撇得一乾二淨,她何不順水推舟再給蕭惜惟攬下一個仁義的美名。
寒莫沂的目光落在了她臉上,微微嘆了聲氣,說道:“驀璟,這麼久了,你當真不叫我一聲王兄?”
寒驀璟,是當初寒戰天收她為義女時賜給她的名字。
凌汐池厭惡的轉開了頭,冷聲道:“太子殿下認錯人了,我姓葉,叫葉孤尋,也是無啟族現任族長。”
她故意咬重了無啟族三個字。
寒莫沂神色依舊,從容自若的走到她面前,說道:“驀璟,無論你承認與否,你也是瀧日國昭告了天下,祭了天冊封過後的公主,寒家的族譜裡有你的名字!”
這話聽得她刺耳,凌汐池退開一步,笑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瀚海國早已昭告天下,瀧日國和親公主寒驀璟刺殺瀚海國祈王,被追兵圍至海邊,不敵後投海自盡,這世上早已無寒驀璟,而我,是你們瀧日國的反賊,太子殿下約莫是忘記了,正是我領著凌雲寨的人在月凌州起義的!”
蕭惜惟也走上前來,攬著她的肩膀笑道:“太子確實是認錯人了,這是孤的妻子,也是雲隱國的王后,只是孤與她日前才完婚,還未來得及昭告天下。”
寒莫沂眼中閃過一抹犀利的光,伴隨著一閃而過的殺意和狠厲,他退後了一步,向她失了個禮:“是沂失禮了,見過王后。”
說罷,他又問道:“既是如此,王后便是與月凌州再無關係了?”
凌汐池不知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回道:“這好似與殿下無關吧。”
寒莫沂道:“怎麼無關,瀧日國與雲隱國簽訂明淵之盟後,便是交好之國了,你作為雲隱的王后,如何還能與瀧日國的反賊扯上關係呢?”
凌汐池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說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何為正,何為反,民心所向才是正,我們反的從來不是某一個人,反的是不公,是那一顆視百姓為草芥的心,殿下不如反思一下,為何會逼民造反呢?”
寒莫沂再也無法維持那冷靜自持的風度,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就連拳頭也捏的咯咯作響。
蕭惜惟笑道:“拙妻妄言了,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說罷,他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大祭司,說道:“忘了大祭司有傷在身,既然太子為求藥而來,諸多事宜還得找個地方詳談一番。”
他轉身面對著神蛇族的大祭司,說道:“大祭司,恐怕還得借貴寶地一用。”
大祭司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雖然不與外界聯絡,但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只聽了幾句話便理清了他們的關係,連聲道:“貴人言重了,就請各位到屋子裡歇歇吧。”
又向一旁的風聆吩咐道:“讓人準備點吃食來。”
風聆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大祭司領著他們朝一間屋子走去,蕭惜惟和寒莫沂並排走在前面,冰冽則跟在了寒莫沂的身後,仍是一言不發,只是路過凌汐池身旁的時候,扭頭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凌汐池朝他笑了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冰冽朝她微微頷了首,算是打了招呼,仍是一言不發,凌汐池壓低聲音道:“上次你在仙水鎮說過,想要改變這一切,這就是你想要的改變嗎?你們居然向無辜的百姓下毒?”
冰冽的背影顫了一下,並沒有回答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