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彼此的不和,這是一個正確也必然的選擇。在知道我媽受傷還是義不容辭地跑去看她。所以我更沒有資格說恨。”
“我要去看她,去她住的醫院。”她說。“很多時候,我會無意間看見爸爸的皺紋,他的笑容裡夾雜的皺紋,笑起來很讓人心酸的,還有他擔憂的時候的眉頭,和媽媽離婚以後,他就總是在擔憂,怎麼養活我,和如果有一天他不能給我快樂的生活怎麼辦……”
“鬱萊姐,我陪你,我陪你去看你媽。”她們靠近一些,嗅到彼此幽幽的髮香。
“可是你的腳……”
“沒事。”她堅定地看著鬱萊的眼睛。某種憂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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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
遠方醫院安靜的病房裡容納了許多沉默的人。他們的表情看上去那樣呆滯與憂傷。鬱萊的爸爸又皺著眉頭,坐在他前妻的身旁,就這樣看著她,不說話,一旁看著的還有白阿姨。他們的表情,大抵是一致的沉重。
鬱萊和沐檸推開醫院的房門,低低的一聲“吱——”引來了屋內人的視線。鬱萊朝他們點了一下頭。
她看見媽媽安靜地躺在床面上,緊閉著眼睛。她在睡覺,或者昏迷。頭上纏著乾淨的白紗布,有的地方滲出點點腥紅。她的面板那樣白皙,也許是蒼白,可以襯托出她漂亮的眼睛和睫毛。此時她像個沉睡的天使。
“媽,我終於又看到你了。我不怪你,我一點都不怪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快醒來。”鬱萊很想說對她這番話,但坐在她的床邊依舊沒有說出口,她看著好久不見的媽媽,她的眉眼,她臉部的輪廓和稜角,她頭髮的線條,都被鬱萊牢牢地刻進腦海。無言。
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我很想告訴你,可是我怕你聽不見,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我希望看見我們肩並肩坐著,然後隔著最近的距離,我想偷偷地告訴你我想念你。等你醒來。
鬱萊的離開是在她睡醒之前。
臨走前她又看了一眼淡藍色的病房,半卷式的窗簾,讓整間屋子充斥了憂傷的藍色。她想把這抹記憶刻永遠儲藏。
在她睡熟以後到來,又在她醒來之前離開。每次如此。
手心的太陽(十)
忽然間的噩耗好似晴天霹靂,所有無助的人不知東西。時間不停地在依舊行走,天氣日益寒冷。本就虛弱的鬱萊為之變得更加憔悴不堪。鬱萊說,我沒事。她說,沒關係。她說,我不難過,事情會過去。
沐檸習慣性地隨意轉動手中的筆,卻頻頻落地,有時候對著黑板靜靜地發呆。哲與對這件事也基本清楚了。
日子依然在繼續。有的人可以淡忘,而有的人卻註定要越過越疲憊,越不堪。每天穿梭在家,學校,醫院。轉眼又過了一個月。
初冬的氣息近了,身上的衣服也漸漸地厚了。有些流浪的人,比許多為生活而累的人幸福得多,他們的生活看似孤單但充滿愛。當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聚攏過來,不論他們的關係如何。這中間當然有種說不清的關係。鬱萊的媽媽被從外地的醫院轉到了y城一家不簡陋也說不上豪華的醫院,重要的是離鬱萊的家近,大家都好有個照應。鬱萊和沐檸放學每天都會去看她。
“其實你一點也不怪你媽對不對?”
“其實你比誰都要擔心她對不對?”
“其實你很想讓她知道你在她身邊對不對?”
她們在路上誰也不看誰地聊天,像在自言自語。
“也許吧……也許是這樣……”鬱萊把手插進口袋裡,直視前方。這個冬天的黃昏,有點冷。
去醫院的狹窄孤單的路上。一個身影慢慢地近了,大了。待她們看清是,哲與。
“你怎麼來了?”鬱萊輕輕地開口問。
“我……可以去看看嗎?”
鬱萊沒有說話。停頓了片刻問道,“你也知道了?”
哲與小心地點點頭。
“好。”回答簡潔明瞭。也許是相信,也許是釋懷。雖不希望太過招搖,但她看得出他是一個誠實穩重的人,所以對他不再有保留。他們三人一併走著,並沒有多少言談。路口的紅綠等依舊規律地更替著,即使這裡過路的人並不多,遠遠地他們就可以看見上面的色彩。
鬱萊的信任終究得到了讓她哭笑不得的結果。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那個不見已久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他散漫地依靠著門框,鬱萊從教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