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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樂梓由倆兄弟,聞訊趕來,在芳城門前等候,看到晏蒼陵的一瞬,兩人眼底僅是閃過了一絲光亮,繼而又被愁雲籠罩,餘光盡散。

樂梓由行了上前,抿成一線的唇用盡了全力,緩緩撐開:“你來了。”音調低得近乎無處可尋,幽然宛若一聲無邊的長嘆,落在地裡,紮根到了土裡,生了一樹的悲痛。

“她在哪兒?!”晏蒼陵抓住了樂梓由的胳膊,故意忽視他們臉上的哀痛,一字一字,吐字清晰得用上了所有的氣力。

“跟我來罷。”

來罷,他們來了……

可,他們來的並非晴波常在高樓之上,倚欄平望的品芳閣,而是一處森冷得砭人肌骨的冰窖。

晏王府的冰窖,原先只用作夏日裡儲冰之用,如今,卻被鑿出了一塊四平八穩的空地,放著一具曲起的屍體。

沒有那一身素雅而高貴的衣裙,沒有那挽起雲鬢墨黑的長髮,沒有那張眉目細緻,唇似點朱的容顏,更沒有那常抹在唇角的從容笑容……

只有一個面目全非的乾屍——經由烈火灼燒的乾屍。

“不可能!”

晏蒼陵目光齜裂,衝向那具乾屍,瘋了般試圖將其抓起,卻在那屍體面前怯然止步。晏蒼陵怕了,雙腳如此被釘子狠狠楔在地面,再難踏前一步,生怕碰上那屍體的熟悉溫度,會讓自己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

在前往南相前一夜,還能見到這人帶著親手做的桂花糕,笑著相送,但轉瞬不過時光幾回,音容猶存,人已兩隔。

他猶記得晴波送來的桂花糕味道,香甜得膩到了心裡去,抱著季臨川時,他還總是不住地笑眯眯誇讚說,晴波的手藝當真不錯,改明兒讓她到南相來,傳手藝給府上的大廚。哪曾想,再也沒有那一日,再也嘗不到那個味道了,當幾年過後,也許這個味道也永遠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記憶中……

心中的最後一點明火,便在這寒冷的冰窖裡,一點一點地冷透,一點一點地熄滅,一點一點地彌散在了煙塵中。晴波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但她卻用她驚才豔豔的才情與情義,讓他為之折服——他深深地欣賞她,欣賞她從容淡定的態度,欣賞她對姊妹的情義,欣賞她……太多太多,有時甚至無法一言道盡。

“我不信,這不是她!”晏蒼陵赫然回首,直對著樂梓由的眼,試圖在他眼中找到一絲玩笑的戲謔。

“很遺憾,這人確實是她……”樂梓由的話猶如黏在了舌根,迷迷糊糊,聽不清晰,“我們已經證實了。慕卿,你……節……”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哀”字,樂梓由卻道不出口了,好似這人還是鮮活地活在自己的生命裡,不曾遠去。

“究竟發生何事?!為何我不知情!”晏蒼陵聲大如雷,整個冰窖都發出了簌簌的悲號,嗡嗡嗡地響著,帶著苦痛散入所有人的心中。

“你需要去見一個人,她會告訴你究竟發生何事。”樂麒稍稍錯開晏蒼陵直視的目光,音調沉沉地蒙著一聲哀嘆,嗓音融著幾許的嘶啞,厭惡晴波如他,竟也悲傷得近乎落下淚來,這究竟發生何事。

“好,快走!”晏蒼陵迫不及待,轉身就擁著有些發冷的季臨川朝外而去。

就近回了一趟朝臨閣,將自己以前留在這兒的衣袍披給有些打抖的季臨川,待其蒼白臉色稍稍回覆了血色後,方讓樂麒繼續帶路而去。

行到一處裡屋外時,遠遠便聽到了啊嗚的叫聲。

“啊嗚啊嗚。”啊嗚站在凳上,趴在桌邊,將面前飯菜推向趴臺不語的小悅身邊,叫喚著讓她進食。

小悅的頭深埋在臂彎之中,身子一抽一搭,顯然正在哭泣,聽得啊嗚關切的叫喚,方紅著一雙眼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慘然扯動著嘴角:“啊嗚,我吃不下,我吃不下啊,小姐她……她……你叫我如何吃得下。”

“啊嗚!”啊嗚又將飯菜挪向小悅的身邊,叫聲都帶著了懇求之意。

小悅動了動唇,抖著手去拿那一雙竹箸,卻在將觸時,猛地縮回手來,捂嘴低聲啜泣:“小姐屍骨未寒,我又怎能吃得下……”

“究竟發生何事!”

砰!踹門聲落,晏蒼陵已近在了眼前,他看向晴波的侍女小悅,一字一頓,再問一次:“究竟晴波發生何事,快說!”

“王爺……王爺!”有如看見了救命稻草,小悅激動地一撲而下,哭著膝行晏蒼陵的面前,含痛跪地叩首聲聲如雷,“王爺,求您給小姐報仇,求您給小姐報仇,求您!”

“你先起來說話罷,”眼中落入了小悅額上的血痕,季臨